因为手里没盘缠,一路上我俩只能风餐露宿,真到西域那天,李闯看起来比我还要惨。
他原本就生的高大,食量自然不小。我靠野果果腹,他却干吃吃不饱。他瘦的厉害,我倒是还行。
我们靠在西域一家酒楼旁边歇息,一个骑在骆驼上的少女俯下身问我,“他,多少钱?”
我有些尴尬的看向李闯。
“不卖不卖!”
他气急败坏的将我拽起,朝着少女的反方向走,见我偷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还笑的出。连个男人都不如。”
我不置可否,顺着他说道:“确实。李大人不如将自己卖了给我做本钱吧。等将来我一定会重金将你赎回的。”
这句话里,我其实存了三份玩笑在的。
之所以轻松的开玩笑,一来是我们在一起十几天的时间,多少混熟了点,看的出李闯只是很单纯的想把我卖掉换钱,而没有什么其他邪念,这让我放心多了。
二来,眼下我们已经到了西域,我猜测过不了多久李闯就会卖掉我。因为,在我看来,他快要饿死了。我在他身边不能当饭吃,但是银两可以买山珍海味。
本来不抱着李闯会和我搭话的心思,我便任由着他拽着我走。可他忽然停下了。
李闯的眼亮的厉害,看的我有点晕。
不过他说的话,让我晕上加晕。
他说,不如我们试试看。
李闯用他三脚猫的功夫在一平民百姓家的院子里偷了两件衣裳,和大都的服装不太一样,我们不太会穿,但该遮挡的地方都遮住了。
马马虎虎算那么回事。
他盯着我的眼睛,郑重其事的嘱咐我,我们才是一伙的。
我点点头,叫他放心。
“好,本大人信你一回。”
“咳咳。”我大声提醒李闯。
“对。口误口误。”
我们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双双跪在了街边。
“卖兄治病。”我大声吆喝。
李闯伴随着我的吆喝点头。
可是好运没能再眷顾我俩。吆喝了一下午直到天黑都没人愿意停下来和我搭话。
“悔不当初。”李闯捶胸顿足,顺便按住自己咕咕直叫的肠胃。
“兄长,稍安勿躁,再等等,指不定能等到那天的小姐。”
李闯朝我翻白眼,看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异想天开。
正当我们准备“收摊儿”时,一匹骆驼哒哒的走到我们身边。
“卖身吗?”
我指着李闯,“卖啊。”
面纱之下的脸轻笑,“成交。”
我手里拿着还散着热气的银票,目送着李闯跟在骆驼身后亦步亦趋的离开。
李闯让我在后山荒地的草棚里等他汇合。
我犹豫了一会儿,转身朝着最繁华的前街走去。
我缓缓睁开眼,后脑勺痛的让我忍不住皱紧眉头。
“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忍不住颤抖。
“你怎么在这?”我问王承。
“当然是来带你回去。”他向我走近,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看他。“我说过给你一年时间活路,但不代表我会任由你东游西逛。”
“这里是西域,不是大都。你奈何不了我。”
“呵。奇儿。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强撑。”
王承一把将我甩开,本就虚弱的身子经不起他的粗暴,我竟控制不住的摔倒在地上。
“虚弱至此,真是丢尽了雁北门的脸。”
我不吭声,任由他在语言上羞辱我。可是心中仍是像扎了根刺一般疼。
我一出生就被丢进雁北,是雁北的脏水和烂泥把我养大。
七岁那年,雁北第一巫师霞姬在乱葬岗看到了我,并把我带回了她的地盘。她告诉我她不养闲人。
她给了我一身漂亮衣裳,又带我吃了珍馐美味。她问我,想一直好吃好穿吗?
我使劲点头。
她告诉我,要想过的好,还得自己努力才行。
我虽不懂怎样努力,但还是点点头。
从那之后,霞姬说什么,我做什么。经常有其他同门指着我辱骂,他们说我是霞姬的狗。
霞姬自己也这样说,她经常在晨会时嚷嚷,我的狗儿呢。
总是惹的大家一阵哄笑好像她才开心似的。
直到霞姬临终之时,她将雁北巫术的心法传授于我。
她让我做选择,是否要成为下一任雁北门主。
如果不想,便像她一般带着心法找到下一位继承人。若想接任,便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修成巫法。
我很快做出了选择。
事实上我的确有天赋,三天三夜便大彻大悟,心法就这样被修成。
只是,我变的奇丑无比。
再然后,我出了雁北,霞姬临终时说只要我分别吞食一颗最爱我和最恨我之人的心脏,便可恢复容貌。
我漫无目的的寻找,可是我太丑了,根本没有人愿意为我驻足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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