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好像有光怪陆离的人影混杂不堪,看不真切,却也让我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林稷死亡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重播。
浓重的血腥气息萦绕在鼻尖,仿佛能够滴到脸上。
然而却突然间被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冲淡取代。
我一睁眼就是入目的白,在白织灯照射下晃的人眼晕。
「滴答、滴答」
吊瓶里的一滴滴液体在灯光下泛出斑驳的光晕。
「我怎么……咳咳咳。」
声音很哑,我嗓子里的干涩混杂着腥甜的味道,浑身酸痛无力仿佛被人殴打过。
额头传来的疼痛感传递来我头部受伤的讯息。
一圈圈绷带缠绕,似乎已经有丝丝血迹渗透出来。
我轻抚了下,痛感更甚,指尖沾染了点红。
「看来镇定剂药效过了,含辞你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砚铭被我的动静引来,围在我床边关切地问道。
「镇定剂?我怎么了?」
砚铭一副古怪的神色,似乎在斟酌措辞。
「你在警局门口闹了一场,还好路人没有追究。」
他顿了顿,指着我的额头道:
「这个就是当时受的伤。」
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灌了进来,带着一种遥远的不真实感,却对受伤全无印象。
砚铭的声音还在继续,念叨着我的错处。
「要不是医生用了镇定剂,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稳定下来。」
我听着他嘴里的埋怨语气,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当我是疯了?」
「不是。」
他矢口否认,却又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
「你也不信任我?」
我的声音越发冷下来。
「我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好,给你找了心理医生,就在门外,要不让她进来聊聊?」
我突然感觉头脑充血,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冲进来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我随水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猛的向前摔了出去,砚铭堪堪侧身避过,退到病房门口一脸惊疑。
房间里只能听到我的叫喊声在回荡。
「你什么意思?我没疯,不见,滚出去。」
医院养伤一连几日,我的情绪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控制,每每轰然爆发。
我再一次被护士注射了镇定剂。
然而我的思绪也一直在清晰的在梦境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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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红衣女鬼已经完全贴到玻璃上,这次出现的却不是林稷的脸。
原本被水藻般杂乱的头发遮挡了大部分的面部,此时却能看到一张血盆大口,仿佛已经因长时间被河水浸泡而变得腐烂发臭。
「咚」
窗口被敲碎,玻璃散了一地。
「桀桀桀」
我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红衣女鬼眼周被头发遮挡的红斑,拳头大小。
脖颈周围还有一圈红痕,甚至还能看清麻绳的纹路。
我仿佛被定在床上,分毫动不了。
似被一条毒蛇紧紧缠绕,滑腻的身体越收越紧,又注入毒素,直到我整个人的呼吸完全滞住,周身血液凝固。
「呼哧——」
我从床上弹坐而起,身体似乎因长时间的僵直有些酥麻。
我急促得喘息着,妄图缓解刚刚梦中的窒息感。
喘了很久,我眼前的朦胧感才渐渐褪去,有些失焦的双眼重新聚焦,眼前的一切都很正常。
惊魂未定的我推了推身边的砚铭。
却依旧扑了一空,我转头看去。
砚铭像是一尊雕像,与女鬼的身影重叠,坐在窗口幽幽的盯着我。
「终于醒了啊!」
我再一次弹坐而起,周身的冰冷感已经能够完全包围了我。
我呆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双手环抱着膝盖,头埋在膝间,妄图获得一点点安全感。
似乎是被我突然的举动惊醒,砚铭有些睡眼朦胧的问道。
「怎么了?」
我透过手臂的遮挡向砚铭看去。
他的身影依稀间仿佛渐渐与梦中幽幽的目光重叠。
我向后滑退了几步,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
缓了很久才意识到此时是在医院,而非梦中的家。
但是每一次梦境的真实感都好像突然之间将我从安定的现实拉向无尽深渊。
「叮咚」
短信再一次写道:
「找到你了。」
「砚铭,你听到短信声了吗?你看得到的对吧!」
我顾不得梦中的真实与虚假,抱着一丝希望的求证。
「含辞,你再说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啊?」
砚铭好像不懂我在问什么,盯着手机一脸奇怪道。
「你是不是出现错觉了?」
他说着,看向我的眼神却像是不敢置信我真的疯了一般,像后退了退。
可是短信明明还在啊!怎么会只有我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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