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春心园，梅雪有些忧虑，在我耳旁说道：“皇后娘娘，为何不直接帮她？”

　　“靠别人，是永远靠不住的。”

　　在坤宁宫等了三天，探子传来消息，倩贵人御花园差点又失足落水，被皇帝救下，今晚皇帝留宿春心园。

　　淑妃不知又要砸烂多少花瓶，不知道储量是不是足够。

　　我命宫女选了不用的旧花瓶，专门赐给淑妃。这下，她倒是不敢砸了。

　　她想查出探子，结果误入我提前设计的陷阱，反而让他们自己人心生间隙。

　　与此同时，柳家的权势也开始衰落。皇帝利用柳家把该扳倒的老臣都扳倒了，自然不再需要柳家。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

　　权势滔天的柳家如今门庭冷落，柳家人开始不断催促淑妃复宠，甚至企图夺取皇后之位。

　　梅雪一边给我捶肩，一边担忧道：“皇后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慢慢等。”我微微一笑。

　　后宫风云变幻，皇帝这次没独宠倩贵人太久，毕竟要雨露均沾。

　　几日之后众嫔妃过来请安，众人离去后，我让淑妃单独留下。

　　“皇后娘娘有什么旨意，淑妃自然遵从。”

　　对比上次，淑妃已经收敛了很多，但我知道，她的骄傲依然在心里，未曾去过半毫。

　　“你想通了吗？”

　　“皇后娘娘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

　　“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和皇后娘娘无关。”淑妃知道我在她那里有探子，但苦于查不出来，只能咬牙说道。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如今徐家灭门，皇后娘娘就莫要惦记昔日的荣光了’，如今风水轮流转啊。”我喝了一口茶，故意慢悠悠说道。

　　“但柳家人丁兴旺，将来必有人才得皇帝陛下重用。”淑妃抬起头，反唇相讥。

　　“是吗？你父亲商人出身，难得重用。你大哥身体虚弱，至今未娶，二哥更是拈花惹草，水陆行车。你柳家哪里兴旺了。”

　　“你！”

　　不等她反驳，我继续说道：“如今皇上权力集中，朝中再无人可与之制衡，以后还需要你们这种狗腿子吗？就算我不是皇后了，皇上要给位份也是给那些重臣之女，而不是你这个商人之女，因为你不配！”

　　“你，如果当年没有我父亲给皇上提供钱财，不止是皇上，你们徐家的兵马全都得饿死！”淑妃似乎已经气极，也不管什么礼仪，什么后果，直接怒怼。

　　“但现在你父亲的财产已经收入国库，家里只剩下一个御史台的官位，徐家更是满门抄斩。”我收回怒气，坐在椅子上，冷冷说道。

　　见我突然自揭伤疤，淑妃一时间愣住了，道理不是不知道，而是没办法，所以只能欺骗自己。

　　柳家当年商行天下，富甲一方，如今只剩一个御史台毫无实权的官位，这场投资是输是赢，谁人不知？

　　“那又如何，徐家满门抄斩，柳家一穷二白，我们都输了。”淑妃苦笑一声，眼睛里的光芒逐渐散去。

　　“确实，我们都输了，但那只是第一回合。”我走向前，握住淑妃冰冷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淑妃挣脱不得，惊惶地看着我。

　　“你父亲曾说‘若能盈余二成，当可行之。若能盈余五成，即使律法不从，亦可行之。若能盈余十成，天下之事，无可不行。’当年，你父亲也是以此选择了投资皇上。”

　　“你的意思是？”淑妃放弃挣扎，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

　　“不过是想看看你体内到底有没有流着你父亲的血罢了。”我悄然一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淑妃彻底呆住了，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恐。她听懂了我的话。

　　看看周围的宫女和宫外的侍卫，我直接道：“皇上登基十年，徐家虽然解甲归田，但并非什么都没做。”

　　淑妃脸色苍白，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似乎在说，徐家谋反，未必无辜。

　　我笑了：“徐家并未谋反，但神恩如狱，徐家所做之事也只为自保而已，只可惜陛下闪电一击，父兄又顾虑我在后宫。”说到这里，我并未如平常一样谈起徐家就面露哀容，只是平静地朝她微笑。

　　“我，或者说，徐家，并非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