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什么?
我刚涌起的同情心被这句话浇了个透。
我被一个八岁的孩子调戏了?要摸我的胸?
我生怕自己听错了,猛地回头,捂着鼻子问:“你刚刚说什么?”
凯凯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姐姐胸真的好大哦!”
司机咳嗽两声,先是一愣,磕磕巴巴地笑了两声:“凯凯刚刚夸你来着,他还是小孩,哪有什么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夸人是这么夸的吗?”
司机耸耸肩,用眼睛余光扫了我一眼:“不然要怎么夸?凯凯就是觉得你胸大,他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内心感受说出来,这有什么问题?大妹子,你是不是思想有点龌龊,怎么能用恶意去揣测一个八岁的孩子?”
不是?
凯凯的话都已经说得那么赤裸,不是调戏是什么?
就因为他年纪小,所以就成我的错了?
他不好好管教他儿子,反倒指责我恶意揣测?
我回过头,对后座的凯凯正色道:“凯凯,你刚刚说的话冒犯到我了,你现在必须跟我道歉,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快点,我数三,二,一,跟我道歉。”
三秒后,我并没有听到道歉。
反而是司机冷哼了一声:“道歉?我儿子凭什么跟你道歉?需要我再强调一遍吗?他并没有说错什么!大妹子,你跟一个八岁的孩子犟,你害不害臊啊?”
“他什么都不懂,无知之过,你别为难他。”
凯凯立刻大喊起来:“害臊害臊!姐姐害臊!”
我实在无话可说,本就被车里的味道臭得晕晕乎乎,现在又被气得半死,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叹了口气,双手抱胸,正准备闭上眼小憩,又听到后座传来了一阵男人和女人交错的呻吟,细细密密,相当暧昧。
声音是从凯凯手里的iPad发出的,不用看屏幕,我都能猜到iPad上正在播放少儿不宜的内容。
可笑。
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能在监护人的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看这种东西?
我听得又尴尬又生气,忍不住对凯凯吼了一句,
“马上把iPad关掉!”
却没想到,凯凯突然从后座上跳了下来,将头探进主驾和副驾之间的空隙,趁我不注意,偷偷亲了我一口,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我的胸部上!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姐姐的胸真的好大!”
3.
我立刻将凯凯的手拍掉,下意识拽住他的头发,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你在干嘛!你这是骚扰你知不知道!”
凯凯没再说话,被我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缩到后座上,死死地盯着我,眼里满是不服。
“小气鬼!摸一下都不肯!”
“坏姐姐!”
到底是怎样失败的教育,才会让八岁的孩子这么无法无天?不知廉耻?
“有病是不是!”
我不自觉大口地深呼吸平复情绪,却再一次被恶臭呛得不停咳嗽,我不由分说死死按住降下车窗的按钮,质问司机:“你儿子刚刚做了什么,你不会没看到吧!你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你放我下车!”
我被臭味熏得呼吸困难,只能反反复复强调:“我不用你送我到目的地,我现在就要下车!”
可司机乐呵呵地笑了两声:“为什么要放你下车?目的地不是还没到吗?”
凯凯不停的调戏和骚扰让我恶心反胃,司机明明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又调转矛头指责我。
他们摆明了要欺负我!
可笑我刚上车时,还对他们流露出几分同情。
我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脑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短暂地恢复清醒状态后,惊慌和恐惧向我席卷而来。
我实在不敢继续在车里待下去了,我厉声警告:“快点放我下车!”
“要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司机无所谓地笑了两声:“报警?有本事你报呗。我作为滴滴司机,没送到目的地不能让乘客下车,我又有什么错?”
“大妹子,你安安心心的,叔肯定安全给你送到目的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滴滴司机的话不像是在宽慰我,反倒像是赤裸裸的威胁。
恐惧像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的冷汗涔涔而下,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哆哆嗦嗦,不敢多说一句话。
对了!
他大晚上还跑滴滴,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我屏住呼吸,连忙拿出手机,给司机打赏了五十块钱,
“师傅,我给你打赏了五十块钱,请你们吃宵夜,行不?”
“打赏?”司机扭头看我。
“你他妈打赏我干什么?”
司机的怒吼让我一时间有点愣住了,支支吾吾:“我……”
下一秒,司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额头上青筋爆起,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对我横眉怒目,怒气冲冲地大吼,
“你看不起谁?打赏我?施舍我?”
“老子他妈的没让你打赏吧!你自作多情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上班族,你就高人一等?看不起我们开滴滴的?凭什么!贱人!”
“你算什么东西?装腔作势,有钱了不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钱都是干那种行当赚来的脏钱,老子他妈的不稀罕!”
4.
我瞬间挺直了身体,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紧接着,司机猛地踩刹车,惯性的冲击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司机就已经气势汹汹地扇了我一巴掌:“你一路上瞎叫唤什么?”
我一时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还在懵圈的时候,司机已经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咒骂:“你要怎样?你到底要怎样!”
“你要是看不起我们父子俩,你就直说,用不着明里暗里讽刺我们,我儿子说喜欢你的胸,那是因为他单纯善良,有一说一,你呢,故意戴有色眼镜看我们父子俩,给我儿子泼脏水是吧!”
“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啊?”
说着,他强硬地将我从车里拖出去,揪着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瞪着我:“给你五秒钟,马上给我儿子道歉,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命令道:“道歉!”
凯凯站在一旁,不停地鼓掌,甚至说话煽风点火,
“爸爸,她就是故意嘲讽我们!”
“我不要她跟我道歉,我要她亲我一口!”
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却被又推又搡,差点儿没吐出来。
司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儿子让你亲他,你没听到是吧?”
我冲着他发出怒吼:“你有病?你这是绑架,违法的!”
司机却笑得瘆人:“绑架?”
“我怎么就绑架了?你先出言不逊讽刺我,我给你点教训难道不应该吗?况且我一没拿你钱,二没对你行不轨之事,我只是让你道歉,我有什么错?”
说着,他再一次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伸手推他,他的态度却实在强硬,
他露出挑衅的表情,
“怎么样?这就是你看不起我的下场!”
“我上车前已经把行程分享给我爸妈了,我要是超过时间没有回家,他们会报警的!如果我冒犯到你,我可以道歉,但你必须放我走!”
“事情要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我慌不择路,只能寄希望于他还有理智。
可下一秒,他扬起手,重重地甩了我一巴掌。
紧接着,他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颈,另一只手不停地扇我巴掌:“老子只不过是想惩罚一下你,怎么就犯法了?”
“我儿子让你亲他,你没听到吗?”
我不肯屈服,紧紧咬着牙,
“滚!我要报警!”
“你阴阳怪气诋毁老子还有理了是吧!”
说着,他又将我拖回车上,暗自用了狠劲儿将我的头往车座上砸:“打赏!打赏!我让你打赏!”
“你他妈下次还敢不敢再打赏!”
眼泪从我的眼眶中涌出,我的喉咙也开始哽咽,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我已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试图吞咽口水,却发现喉咙又紧又干,沙哑得发不出半点声响,扑面而来的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迫使我泪流满面。
司机紧接着上车,凑到我身边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愤恨地说:“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别乱说话,你偏不听!你偏不听!我现在要是不给你点教训尝尝,老子就不是个男人!”
我只能流泪,根本不敢还手。
司机双手转动方向盘,猛踩油门“轰”地冲了出去,朝着与我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
整整半小时,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能用哭腔求他冷静。
最后也不知道他究竟开了多远,急刹车将车停到了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半山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拉开车门,将我使劲拽下了车,
“报应!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畜生,你就在这给我自生自灭!”
“你给我记住,老子叫吴峰,今儿替天行道!”
然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人瞬间就傻了。
条件反射去追车,可没跑两步,我就腿软摔倒在地,突如其来的疼痛迫使我清醒,羽绒服破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洞,手掌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鲜血混着婚纱一点一点地渗出。
此刻室外温度将近零下,我的羽绒服又大大小小破了十几个洞,根本不保暖,我立刻被冻得哆哆嗦嗦,瑟瑟发抖。
我拿出手机,却显示没有信号,根本没有办法拨打电话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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