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扭头一边对着男生轻笑,一边摆了摆手:
“学弟,低调一点,我们这样的人家,在外面都不暴露身份的。”
这倒是真的,爸妈说了,财不外露。
所以直到现在,同学们都不知道我就是盛家的独女。
“你是真够装的,你不说谁能知道?”
薇薇翻了个白眼,盛瑶一噎,旁边的学弟还想帮她开腔,我冷下脸:
“你们两个,再不走我要给老师打电话了,谁家千金都没道理把男生引女生宿舍来!”
2、
学弟们走后,盛瑶一个人开始收拾行李。
她抽出一条床单,尝试着铺了几次,然后皱着眉锤了锤头。
“好笨好笨,到底怎么铺床呀,怎么连床单都要跟我作对!”
看着她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薇薇阴阳怪气道:
“你爹~地~安排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保姆呢?”
盛瑶愣了一下,舔了舔嘴唇:
“那个,爹地说还是要锻炼一下我的自理能力,他说了,在学校里要多交朋友,到时候可以给我的朋友在盛氏集团安排职位呢。”
盛氏集团,看来我俩是真有一个爹啊!
听到这,本来还窝在被窝里的方蕊立刻跳了起来。
“大小姐!你这么金贵,铺床这活儿可不是你该干的,我来帮你!”
我和薇薇目瞪口呆。
方蕊从大一开始,就天天忙着找有钱的男生谈恋爱。
可能是她目的性太明确,也可能是实在没什么眼光,每一段恋爱都不太靠谱。
学业也彻底搁置了,经常挂科,连找实习单位都成了问题。
一听到盛瑶说可以在盛氏集团安排职位,她立马化身大小姐的老奴。
可我现在根本没心情管他们,独自找了个僻静地方给我妈打去了电话,连哭带嚎。
“妈!天塌了!我爸好像有私生女,还是个智障!”
我妈优哉游哉不急不忙:
“发什么神经,你一出生你爸就结扎了,上哪搞私生女去?再说了,你爸天天跟我在一起,没那工夫。”
没等我开口,电话那头传来我爸的声音:
“你这漏风棉袄,再胡说把你卡冻结了!”
“可是……”
没等我说完,我爸打断了我:“还有,我们俩好不容易补个蜜月,没事儿别来打扰我们。”
我无语地挂掉了电话。
也好,只要确定她跟我家没关系就好,我倒要看看,她顶着我的身份,到底想干嘛。
3、
回宿舍的时候,方蕊正在帮盛瑶加微信群。
盛瑶两手托腮,眨巴眨巴贴着假睫毛的大眼睛:
“你真厉害,跟我家佣人一样能干,他们也会像你一样这么周到。”
方蕊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挤出了一丝假笑。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就行,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俩,对盛瑶试探道:
“你这口音听着也不像本地的,可我记得盛家就是南城人。”
她迟疑了片刻,吞了吞口水,面色有些不自然。
“我……我爹地和妈咪都忙,小时候是爷爷奶奶照顾我的,我的口音……都随他们了啦。”
“别逗了,我爷爷奶奶……”
意识到说错话,我赶紧改口:
“盛家爷爷奶奶也是本地的,你撒谎也有点谱行不行?”
盛瑶瘪瘪嘴,委屈地蹙起了眉,眼睛里泪光闪闪:
“礼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这种家庭,私事是不会让外界知道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声音做作拿腔拿调的,听得我汗毛倒竖。
方蕊瞥了我一眼,像舔狗一样护起了主:
“盛礼,你有完没完,人家盛家千金会没有你了解盛家?嫉妒就直说好了!”
看着她狗腿子的行径,我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她一直求我帮她联系实习单位,我想着同屋睡了三年多,等不用隐瞒身份的时候就让她来盛氏实习。
没想到,现在她傍上了“大腿”,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好好好,正好我也很好奇,盛瑶这个“赝品”到时候会给方蕊什么好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许临舟。
接起电话,一个清冷的声线响在电话那头:
“下楼。”
4、
一见到我,许临舟勾起嘴角,晃了晃手里精致的小盒子。
“喏,你不是说喜欢我妈做的蛋糕,给你带来了。”
“哈?”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没跟阿姨说是我想吃吧?”
虽然我确实很喜欢许阿姨的烘焙手艺,但毕竟是富家太太,怎么好让人家亲自给我做蛋糕啊。
许临舟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抱起了胳膊:
“当然说了,我妈还说,这么贪吃的女孩子,娶回家可要费不少粮食呢。”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阿……阿姨不会不高兴吧?”
爸爸和许叔叔是发小,我和许临舟算是指腹为婚,我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见我当真,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按在旁边的长椅上。
“傻瓜,骗你的,快尝尝!”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蛋糕入口即化,甜度刚刚好。
“嗯!好吃!”
许临舟笑着看我一口口吃完了一整个小蛋糕,贴心地帮我收起了盒子。
“对了,今天竟然有人冒充我。”
我忍不住和他吐槽了起来。
在这个学校,我们俩是唯一知道彼此身份的人。
他一脸震惊:“怎么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先按兵不动,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我点点头,却看到宿舍窗口有一个身影正往这边看过来,见我抬头,那个身影立刻缩了回去。
“喏,这些是给你室友们的。”
说着,许临舟将手里的另外一个小袋子递给了我。
5、
第二天是辩论社团的活动日。
我是社长,许临舟是副社长。
马上就是大学生辩论赛了,我们也报了名,正在大家积极准备的时候,盛瑶来了。
“临舟社长,人家也想进辩论社。”
这让人汗毛倒竖的夹子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哇,这不是传说中的盛家千金吗?”
“果然是大小姐,说话都这么娇滴滴的。”
社内同学们窃窃私语议论着,看来她的千金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
许临舟皱了皱眉,扭头用口型问我:“就是她?”
我默默点了点头。
他一把将我拉到面前,两手一摊:
“这位同学,你搞错了,我们社长是盛礼,想进社好歹也拿出点诚意吧,连社长都不知道是谁?”
盛瑶眨了眨妆容夸张的大眼睛,委屈地推了推身边的方蕊。
“小蕊,礼礼是社长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害我被临舟同学误会了。”
方蕊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接下这口锅。
“哎哟,都怪我没说明白,”她一拍大腿,满脸堆笑,“误会,都是误会。”
我有些无语,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方蕊这么狗腿子。
盛瑶迈着扭捏的内八步朝我走过来,低眉顺眼地撇了许临舟一眼,回头夹着嗓子嗲里嗲气:
“礼礼,你知道,我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来辩论社,也是为了锻炼锻炼口才。”
“而且,社内有个千金坐镇,你脸上也有光的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此刻的嗓音好像比以往更夸张,那种做作的上颚共鸣,加上嘟起的擦了水光唇釉的嘴,让我头皮发麻。
其他社员们在她开口以后,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我搓了搓胳膊:“锻炼口才的第一步,你先好好说话行吗?”
盛瑶一滞,再一次用余光撇向了许临舟,紧接着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虽然表情依旧可怜兮兮,但说出的话却带着挑衅:
“礼礼,是不是没人说过你声音好听呀,没事,你练练也可以跟我一样的。”
方蕊也在一边翻着白眼帮腔:“是啊,你就是嫉妒我们家大小姐,真是红眼病。”
她话音刚落,周围就有人发出了嘘声。
我被她俩的一唱一和震惊住了,幽幽开口:
“嫉妒什么?嫉妒盛瑶二十岁了还口齿不清吗?”
盛瑶的脸色陡然变了,我继续讽刺道:
“你不需要锻炼什么口才,一上场,光靠肉麻就能打败对方辩友。”
许临舟偷偷给我竖了竖大拇指。
本来被人莫名其妙冒充就烦,现在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阴阳我,不怼回去实在是憋得难受。
“你……”
盛瑶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眶里泪光闪闪,回头开始向许临舟求安慰:
“临舟同学,礼礼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对我好凶哦。”
说着,又嘟起了油汪汪的嘴。
许临舟轻嗤一声开口:
“没什么误会,我觉得你真没必要非得入我们社团,你应该去表演社,或者去医院看看脑子。”
他冷漠地上下打量了两圈盛瑶,啧啧道:
“但我觉得去了也白去,治好也得流口水。”
“流……流口水?”
盛瑶惊讶地张大了嘴,大概是没想到许临舟竟然会这样丝毫不留情面。
6、
虽然有不少人被她的做作雷到了,但还是有社员很吃这一套。
“毕竟是大小姐嘛,可能确实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娇滴滴也正常。”
听到这话,盛瑶更来劲了,她红着眼眶指着我:
“你敢这么跟我讲话,信不信我让爹地封杀你!”
我和许临舟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
“大小姐,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哪个首富闲着没事就封杀别人?”
反正我知道我爸不干这事儿,他才没工夫管我跟谁起了口角,还要大费周章封杀对方。
精力都用在这没用的事儿上,怎么可能会成为首富?
她抿着嘴,往许临舟身后躲了躲,依旧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礼礼明显是在嫉妒我有个好爹地,说话这么凶,临舟同学,你还是不要和她做朋友了。”
许临舟无语地往我身边靠了过来,语气不屑:
“我刚刚也凶你了,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你看,我就说你脑子不好得看医生吧。”
盛瑶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都欺负人家!仇富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人家不管,人家就是要进社团!”
我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样子,甚至有点懵了,搞不懂她到底为什么偏要入社不可。
有男生帮忙求情:
“社长,大小姐想入社就让她入了吧,反正咱们社团人多,也不差她一个。”
“是啊,我们也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大小姐的生活嘛。”
虽然我讨厌她,但是毕竟社团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没有什么一定要拒绝她的理由。
我最终还是给她办理了入社。
盛瑶指挥着方蕊在各种表格上签了字,脸上的开心藏也藏不住,时不时目光还撇向许临舟。
“但是,你空口无凭说自己是盛家千金,别是骗人的吧?”
盛瑶冷哼一声,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爹地新给我买了一辆房车,等社团团建的时候,我把那好几百万的房车开出来,让你们都见识见识盛家的实力!”
听到有房车,同学们都兴奋了起来。
“哇!我还没见过真正的房车呢!”
“到时候能不能让我在房车里睡一晚呀!”
方蕊立马挽住盛瑶的胳膊,亲昵地贴在她身边。
“只有我能照顾好大小姐,到时候肯定是我们俩住房车啊!”
……
看着议论地热火朝天的众人,我一怔。
房车?
前阵子老爸神神秘秘说要送我个礼物,我之前就说过想要房车,但还没来得及去买。
盛瑶嘴里的这辆车子,该不会是我爸新买给我的礼物吧?
社团团建就在半个月后,我倒要看看她开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礼物。
7、
“临舟同学长得帅还聪明,我爹地就喜欢这样的男生。”
盛瑶一边悠闲地对着镜子贴着不知名品牌的面膜,一边嘴里叨叨着:
“以后我要是和他结婚了,他就能借着我跨越阶级了呢。”
我躺在床上没有说话,心里快笑翻了。
许临舟要是知道盛瑶说这话,估计脸都得气青了。
“可不嘛,这可是他这辈子唯一跻身上流社会的机会呢!”
方蕊吭哧吭哧给盛瑶搓着袜子,还不忘了捧臭脚:
“大小姐愿意给他机会,那是他的荣幸!”
她俩天天没事就在寝室上演这种戏码,我甚至已经快要习惯了。
第二天,趁着盛瑶方蕊不在,薇薇悄悄问我:
“辩论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用下巴指了指笔记本电脑:“辩词已经写好了。”
这次的辩论赛是全国性质的,是很难得的机会,一方面可以为校争光,一方面也能证明自己。
“这是我和许临舟并肩参加过的最大的一次比赛,以后在一起了,也会成为我们很美好的记忆。”
话音刚落,门口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我和薇薇同时扭头看向门口,方蕊推开了门,盛瑶脸色惨白进来了。
一进屋,她就颤颤巍巍抖着嗓子道:
“礼礼,你不知道吗?临舟同学是我的准男友,他喜欢的是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你而已!”
她双手握拳,气鼓鼓的,突然抬手指着我:
“请你不要总是意淫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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