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怕别人以为我疯了。

　　出院后，我马上买了机票回家。

　　怕爸妈念叨，吃菌子中毒这件事我只告诉了我男朋友林斯齐。

　　可他从我住院到出院回来只给我发过一次消息，打电话也不接。

　　回家的路上，他总算接了我的电话。

　　「公司开会呢。」

　　他略带疲惫的嗓音打消不了我的怒气，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以前忙不回消息我也就不计较，女朋友生命垂危住院也不问吗？

　　「你平时忙什么我不管，今晚跟我回家陪我爸妈吃饭。」

　　我不想跟他吵，谁料到他来了句：「晚上要出差。」

　　他操着十分无奈的口吻，一下子把我惹火。

　　我举着手机在耳边，停下脚步朝电话那头冷声问：「你去哪？」

　　正巧视线里闯进一个满脸沧桑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子，问话的那刻他和我对视。

　　世界又暂停了。

　　他诡异地停下脚步，回答了我的问题：「南苑小区一栋804。」

　　呃，不好意思。

　　我想说抱歉，但街道熙熙攘攘的杂音再次响起时，他已经跑走了。

　　林斯齐不耐烦的语调从电话那头传来：「就是出差谈合作，顾笙你别无理取闹。」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一股火涌到天灵盖，再打过去时他电话关了机。

　　失落随之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斯齐变成了如今这番我说话他就不耐烦的模样。

　　年少时，他明明是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跑进火场救我的人。

　　正当我愁着怎么跟爸妈解释的时候，有人问我：「女士你好，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穿着制服的警察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刚刚跑走的男子。

　　我连忙回：「见过。」

　　下一秒，我看见穿着黑色卫衣身材高大的男人走来，他的外貌和身姿都十分出众，以至于我会注意到他。

　　季言。

　　家就住我隔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自从他高考后出了国，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听说他当了警察。

　　他似乎也认出了我，但我们都很有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人往哪跑了？」

　　他说话一贯冷清，疏离感很重，但并不影响那张俊美容颜给人带来的吸引力。

　　我伸手指了个方向，又想起刚刚真言buff发作时那人说出的地址。

　　眼前，抓捕那人的仗势还挺大。

　　「他犯什么法了？」

　　我小声问，刚跟一个警方重点抓捕的犯人擦肩而过，眼下有点后怕。

　　季言睨了我一眼：「杀人。」

　　我心猛地一跳，那可不能让人跑了！

　　「南苑小区一栋804！他就在那！」

　　3

　　等季言和几个警察都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我时，我才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笃定。

　　我该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件事。

　　「季队。」

　　有人喊了季言一嘴。

　　季言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我，吩咐人带队过去。

　　我有点心虚地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该回家吃饭了，我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走了两步。

　　「顾笙。」

　　季言喊我，让我浑身一僵。

　　「你跟我一块过去。」

　　他的请求让我无福消受，谁想去见一个杀人犯呢？

　　我刚想拒绝，季言已经坐上了车，语调没什么情绪催促：「快点。」

　　这应该是他自己的车，他今天穿的是便服，说不定还在休假。

　　我不情不愿来到车门旁，觉得尴尬想坐后排，他问：「我是你司机？」

　　本来今天就火大，季言偏要撞枪口，我也没什么好脾气，瞬间冷着脸坐到副驾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开了一会，很快，他又喊我下车。

　　南苑哪有这么快？

　　我定睛一看，他把我送到了警察局。

　　还喊局里的人看好我。

　　你他妈把我当他同伙了是吧？

　　我被气得无语，一言不发坐在审讯室角落。

　　有警察问：「这哪来的姑娘？」

　　接待我的那人回：「季队带回来的。」

　　「女朋友？」

　　我瞬间坐不住了：「谁是他女朋友？我是他妈！」

　　很不巧的是，季言回来了。

　　倚在门口，慢悠悠看着我。

　　我立刻装傻撇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季言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坐下，长腿斜着朝外放。

　　「人抓住了，你提供的情报很准，很感谢。」

　　我看他一眼：「那你押我来警局？」

　　季言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桌面，神情漫不经心，问：「问题是，你是怎么这么准确的知道的？」

　　果然，我就不该自找麻烦。

　　我看了眼门口站着看戏的两位，有些纠结问：「你能让他们走开吗？」

　　季言皱眉，不为所动。

　　我拖着屁股底下的凳子往前靠，凑近他，真挚道：「我只想跟你说。」

　　与其被别人当成疯子还不如被季言当成疯子。

　　也就是凑得这么近，才再次感慨季言长得好看，高中的时候他就是不可撼动的校草，铁打的季言，流水的二三，林斯齐那时候也只能排第四。

　　我冲季言笑，惹得他也冲我假惺惺勾唇。

　　这样一笑，显得他有种勾人的好看。

　　「不行。」他无情拒绝。

　　我翻个白眼，这是他要求的，等会儿出丑不怪我。

　　「我有超能力，问什么我就能知道什么，路上我不小心问了他一嘴，他就回答了。」

　　大家显然都不信。

　　「我可以证明。」

　　我心里盘算着问什么问题够炸裂，能在大家知道后让季言在局子里没脸见人的。

　　想象那样的场景，我已经想笑了。

　　很快，我问：「你第一次跟你女朋友做那种事多久啊？」

　　话落，周遭又如静止那般沉寂。

　　季言点着桌面的食指也渐渐停住，他盯着我，微笑问：「哪种事？」

　　没起作用？

　　应该是我问得不够清楚。

　　我咳了咳：「上床，多久？」

　　我听到旁人惊心动魄的呼吸声。

　　他面不改色回：「从早到晚。」

　　又是一阵明显的吸气声。

　　靠！

　　摆明了在这耍我。

　　我疑惑扣扣额头，怎么没用？

　　肯定是问题不明确。

　　4

　　「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他又开始点那破桌子，沉默着看我。

　　我不死心。

　　「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

　　「现在家住哪里？电话多少？」

　　「......」

　　不说话是吧。

　　我拍桌起身问：「当年看到我跟林斯齐在一起，你一声不吭改志愿出国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生气了？」

　　他神色冷淡挪开目光：「你想多了。」

　　这问题倒是否定得利落。

　　季言永远在和我的关系问题上澄清得极快，从小到大一贯如此。

　　我不可置信这能力竟然失效得这么快，但还是不死心。

　　「我去问别人。」

　　我扭头在看戏堆里找目标，还没动身季言就发话：「你们先出去。」

　　那群看戏的意犹未尽，迫于季言的威压还是走开了，顺便把门给带上。

　　我扶额沉思，一时觉得老脸丢尽。

　　每次只要碰上季言，我总是那个要吃亏的。

　　早知道绕着他走了。

　　「顾笙笙。」

　　他像小时候那样喊我，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爸我妈和他才会喊我顾笙笙。

　　「你得跟我确保，你跟那些人没关系。」

　　他神色严肃，口吻认真。

　　我心累：「季警官，我长得这么人畜无害，干得出那些穷凶极恶的事吗？」

　　见他这么严肃，我十分肯定说；「我发誓，真是一个意外。」

　　季言大发慈悲地放过我，让我回家。

　　走出警局时，我听见他站在那堆八卦的同事中解释：「这是我朋友，脑子有点不清醒。」

　　我忍了！

　　该死的真言buff！害我不浅！

　　5

　　从警局急急忙忙赶回家，爸妈做好了饭菜，正坐在客厅里等我。

　　「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我妈问起林斯齐。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我只好好言替他解释。

　　我妈的神情似乎并不在乎，只是说家里等会还有个客人来。

　　我爸嗤笑一声，继续扶着眼镜去看他的老年报纸。

　　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们对林斯齐的态度。

　　有点奇怪。

　　狐疑地，我试探问了一嘴：「爸妈，你们觉得林斯齐这个人怎么样？」

　　意料之外，真言buff又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