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跑到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台上有个驻唱被围起来骚扰，好像在要钱。

　　吵得头疼，摇摇晃晃走过去，扒拉开那些人，扔了张支票：「拿钱滚蛋！」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外推了我一下，我站不稳跌进了一个怀抱。

　　抬头看到是刚刚那个驻唱，灯光昏暗都藏不住他长得妖艳的脸，眼尾还有颗性感的泪痣。

　　那几个人被保镖扔了出去，他抱着我声音很低，像醇香的红酒：「你帮了我，我怎么报答你？」

　　摸了摸他的泪痣，被迷得头晕目眩：「你…」

　　他笑得勾人，没听完直接点头答应，把我抱到车上。

　　后来一切都是迷迷糊糊地，顶层公寓里放着慵懒低沉的纯音乐，遮盖了一些喘息声。

　　落地窗边散落着高跟鞋、丝袜，昏暗的灯光将起起伏伏的身影，照得更加暧昧。

　　第二天醒来，身上动一下都觉得奇怪，转头看到身边人的时候，脑子都乱了。

　　他和我贴得很紧，手揽着我的腰睡得安静。

　　猛地坐起身，脸惊得煞白。

　　我小心翼翼爬起来生怕他睁眼，留了一沓子钱，欠货两清，他总不能赖上我吧。

　　衣服被撕得稀烂，我红着脸拿了两件他的衣服，得亏个子高勉强能穿。

　　回去路上瞟了眼手机，一整晚没有信息和电话，我反而松了口气。

　　想了想，反正周意对初恋念念不忘，我们两个不如坦白。

　　7.

　　刚打开门，看到黎青坐在沙发上，周意半蹲着身，眉头拧着。

　　指骨分明的手握着她细白的脚腕：「疼吗？我先带你去医院吧，会议搁置。」

　　黎青咬着唇，我见犹怜：「没事你先去开会，我自己去医院就行。」

　　我咳了一声，周意猛地松开手，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挡了一下黎青。似乎怕我像个泼妇，抓住她的头发扇她巴掌。

　　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黎青尴尬地收回脚，有些委屈。

　　我去房间取了药拿出来递给周意：「扭伤用这个喷一下，先止痛再去医院。」

　　我难得心平气和，周意有些惊讶，犹豫地拿过喷雾。

　　我抬抬下巴：「赶紧啊，她疼得脸都皱起来了。」

　　周意无可奈何，只能给她上药，黎青隔着他望向我，眼神格外挑衅。

　　我挑眉，有些意外她不装了，但这个男人我也懒得争了，靠着扶梯懒散地开口：「周意我们离婚吧。」

　　他背影僵住，手上无意识用力，力气大到捏得黎青脸都凝固了。

　　但周意脸色难看得厉害，她忍住没说痛。

　　上完药，他站起身，冷静地安排：「送黎青去医院。」

　　周意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向我：「黎青本来要和我一起出席一个会议，脚崴了我才抱她进来，你不要误会。」

　　我懒得听他狡辩什么，漫不经心地通知他：「我说离婚，因为我出轨了。」

　　他所有的话噎在了嗓子里，黑眸沉得像酝酿了一场风暴。

　　周意走近压迫感极强，拉下我的衣领，看到暧昧的红痕，表情有一瞬间崩裂。

　　向来对我冷漠绅士的周意，现在连体面都难以维持，他咬牙切齿：「别开玩笑书书。」

　　我心里也窝着火，他凭什么生气。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出轨了，和别的男人睡了。我有错在先，离婚我净身出户。」

　　「听懂了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8.

　　客厅陷入死寂，鸦雀无声的紧张感在我们之间蔓延。

　　周意死死握拳，指骨间咯咯作响，他拼命压下火气，过了半晌才讥讽出声：「你不就是想尽办法让我辞退黎青，用这种谎话逼我有劲吗？」

　　「我不会辞退她，所有的关系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们清清白白。你不满意，不满意你接着闹，随便你闹！」

　　他抬眼看我，眼神一寸寸阴冷：「温书嬅你要是真有这点骨气也算，你爱我，爱得跟条甩不了的狗没什么区别。」

　　我呼吸一窒，心碎的压抑感让我喘不过气，看着周意面目狰狞的样子。

　　恍惚间在想，当初我到底爱他什么？

　　结婚多年，才认清他是个表里不一的混蛋。

　　我垂下眼，指甲深陷在手掌里，强烈的刺痛让我逼回了眼泪。

　　不要哭，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因为这个人渣哭。

　　恨意一寸寸加深，深呼吸了一下，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周意，你也知道，我爱你。」

　　9.

　　我还在京城的时候，也是爸妈捧在手里长大的，是京圈的红玫瑰，是傲娇明媚的大小姐。

　　我以前喜欢染火红的头发，玩儿赛车，做设计，日子过得潇洒恣意。

　　可周意不喜欢，我才认命地穿上磨脚的高跟鞋，乖乖学金融只为了跟他有共同话题。

　　他知道后，嗤之以鼻：「她这种大小姐过惯了悠闲的日子，怎么可能学会这些东西。」

　　想到这些，隐忍的酸楚涌上了眼眶，眼睛泛起湿意。

　　我们两个人都是被宠大的，都算不上好脾气，刚开始很容易吵架。

　　每次都是我哭过了，低头哄他。

　　「阿意对不起，你别不理我，我会改的。」

　　他看到我哭红的眼睛，冷峻的神色才会缓和一些。

　　为了他，我把自己的傲骨砸碎，红玫瑰拔光了尖刺，他才说自己喜欢白茉莉。

　　他用我的爱当作刺刀，毫无顾忌地刺伤我。

　　我明明没有哭，可窗外的暴雨，却像泪如雨下。

　　疲惫感传入四肢百骸，我缓缓吐了口气：「周意我累了，这段婚姻我不欠你的，离婚吧。」

　　「至于你和黎青，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10.

　　阴霾的天气似乎笼罩了上空，屋内阴沉沉的。

　　周意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他猛地掐住我的脖颈，声音阴寒：「当初我父母拿黎青威胁我，现在你也想用这种手段？」

　　窒息感让我脸色涨红，我拼命扣着他的手臂，嗬嗬喘着气：「周意我呼吸不上来了…」

　　他面无表情，用力甩开手的时候，我的头磕到了扶手，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我头晕目眩。

　　我欠她的，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伤到她分毫！

　　周意站到一旁警告我：「我欠黎青的，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温书嬅你就是贱，上赶着跑上来招我，不满意也别作，自己受着。」

　　我望进那双狭长冷漠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屈辱感让我悲从心来。

　　拿起手边的东西，不管不顾地砸过去。

　　玻璃碎片飞溅，我含着泪，嘶吼出声：「是！我是贱！就因为我贱才会喜欢你那么多年！」

　　我们撕破了脸，一段婚姻变得满目疮痍，充斥着仇恨和血腥。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闷，来电人是黎青，周意秒接通。

　　离开时冷眼睨我：「以后别找这种借口恶心我，你又离不开我。趁我对你还有点耐心，听话一点。」

　　砰的一声，他甩门离开。

　　11.

　　沉默了许久，给爸爸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