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妈妈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但我有把握，没了我，他们两个谁都活不了。

　　弟弟看妈妈没说话，瞪大眼睛，胸脯剧烈起伏，气得不轻。

　　转头竟然拆下电脑就要搬走。

　　「行啊！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你们存心不让我好过是吧？行！我走！你们最好给我等着，否则我弄死你们！」弟弟拆着电脑，怒骂。

　　事到如今弟弟不仅没有任何反省，还口出狂言。

　　我咬着后槽牙，连连点头：「好好好。」

　　我退到客厅，在纸箱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了铁锤。

　　「就这么喜欢打游戏是吧？我看你怎么打！」我拎着铁锤回到弟弟的房间，不顾妈妈的阻拦，一锤打下去。

　　电脑瞬间四分五裂。

　　这电脑是弟弟上高中时，我为了他能更好地学习给他买的，两万多的电脑，我当时每个月不过四千多工资，可还是攒了好久给他买。

　　就为了他能出人头地。

　　既然这台电脑失去了买它的意义，那留着也没用了。

　　炸裂的碎片飞起来划破我的脸颊，我也毫不在意，一锤一锤砸下去。

　　「我让你玩！我让你玩！」

　　「玩啊！怎么不玩了！」

　　弟弟站在一边，抬起胳膊挡在自己的脸上。

　　电脑很快彻底报废，成为一堆碎片。

　　这下彻底爽了，我扔下铁锤，铁锤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还不够。

　　我走过去，面对着弟弟，伸手不轻不重地打在他的嘴边。

　　轻声问：「嘴巴挺能骂的啊？骂啊？怎么不骂了？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锤子硬？」

　　弟弟梗着脖子没有退缩，咬牙切齿道：「卧槽尼玛……」

　　话一落音，我伸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刚凝结的伤口又开始冒血。

　　啪的一声打得他满脸血。

　　弟弟也来气，撞开我和妈妈就往门口走。

　　妈妈连忙抓着我，满脸焦急：「你干什么打他啊？你快拦着他啊！他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啊！」

　　「我是你妈！你听我的！」

　　妈妈急得在原地跺脚，向我施压。

　　从小到大我听了无数次这句话，哪一次不是因为弟弟？

　　妈妈却从来没有偏向自己。

　　心底泛起酸涩，眼眶渐渐红了，我艰难开口朝弟弟喊：「站住。」

　　6.

　　「把垃圾清理干净再走。」

　　在妈妈期望的眼神里，我从苦涩的语气变成了无情。

　　弟弟闻言一脚踹翻了门口的垃圾，淌出一地黄色液体。

　　「你算个屁！」留下这么一句话，弟弟就跑出了门外。

　　妈妈看弟弟跑了，也想跟着跑出去，被我一把拦住，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跟上去干什么？嫌你活得太长了吗？」

　　「再说了，你没看到柜子里的钱都没有了吗？死不了！我都是为了他好！」

　　话说再多也没用，我甩着疼痛的手，转身去找药箱。

　　妈妈也怏怏地去收拾房间。

　　我盘算着那些钱能够他用个两星期了，等他用完了自然会回来，于是我便不再管他，生活也是难得的轻松。

　　只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家门口来了一堆小学生，专挑早上晚上大家睡觉的时候连上我家的网，围在家门口彻夜地打游戏。

　　不用想都知道是弟弟那个狗东西告诉他们的。

　　每次我出去的时候他们都一窝蜂跑不见影，留下一地的垃圾。

　　跟泥鳅一样怎么都抓不住人。

　　邻居和我一家都不堪其扰，纷纷向我抱怨：「自从你一家来了这里我们都没过过好日子，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夜里得不到休息，高强度的工作和精神不济让我扛不住了。

　　只好挤出一个夜晚蹲在楼梯口等那群小孩。

　　7.

　　凌晨十二点，夜深人静，下方的楼道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快快快，上号上号。」

　　「那个哥哥可真好，不仅说要带我们打游戏，还告诉我们他家的wife的密码，但是我们这样好吗？」

　　男孩们围在我家门口，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琛琛早已麻了的腿，走下去，好笑道：「你们还知道这样不好啊？」

　　男孩们抬起头，作势要跑。

　　我眼疾手快地拉住其中一个，温柔道：「姐姐我可不是要赶你们走啊，姐姐请你们喝奶茶吃辣条，要不要啊？」

　　这个年纪的男孩怎么抵挡住诱惑，眼巴巴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又回到我身边。

　　「姐姐就是想接你们的手机打个游戏，可不可以啊？」

　　我话一出，男孩们纷纷点头答应。

　　我划拉着好友，不出意外看到了弟弟的账号正在线上。

　　我发出邀请，那边很快答应了。

　　这些年我忙着工作家里，压根没时间在游戏上花太多时间，对游戏一窍不通。

　　刚滑动一下屏幕，就被队友骂了：「你傻逼吧！这么菜鸡！成奇你拉的什么人啊！」

　　弟弟也开始骂。

　　我憋着气，夹起嗓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语气说：「啊？哥哥对不起，我看我弟弟玩得挺好的，我就想试一下，对不起……」

　　说完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面的语气很快就变了：「啊，是女的啊，嘿嘿，没关系，哥哥带你打。」

　　我又试着操作一下，对面又传来一句「卧槽」。

　　我吸溜着鼻子，装作抽泣道歉：「对不起啊哥哥们，我太菜了，我还是找别人再练练吧，不打扰你们了。」

　　「欸！别别别，这找什么别人啊，我们就可以啊，你过来我们带你。」一个男生迫不及待地说。

　　完了，我听见弟弟在骂他们。

　　我顺藤摸瓜问出了他们的地址就下了线。

　　好声好气和男孩们说不要再来这里打游戏，男孩们也乖乖答应。

　　我掏出手机，一个个电话打过去。

　　真拿我好欺负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