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彤三两步进了屋里,听这动静,定是发生了打斗,她担心萧子昊。
她一推门,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瞪大双眼。
屋里有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汉子,一脸的凶相,正拿着桌子上一个罐子举起要摔,地上已是一片狼籍,碟碗碎片散落一地。
萧子昊站在角落里,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见她回来连忙跑过去:”嫂子!“
四嫂齐氏怀里抱着她的女儿萧婉欣,用手掩面瑟瑟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我没钱,我女儿年纪还小着,你别打她。”
萧婉欣只有六岁,比萧子昊还要小一岁,两人的身量却相差一大截。
萧婉欣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像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躲在她娘怀里低低地抽泣着,眼睛里全是惊恐。
摊上这样一个爹,最无辜的是孩子。
四哥萧瀚炎在村子里也是人尽皆知,只不过一提他的名字,都只有两个字形容——赌徒。
他的人品极差,偷奸耍滑脾气暴躁,经常跟一帮狐朋狗友出去胡吃海喝,家里一贫如洗。
这个四嫂,秦月彤只见过几面,都是客套两句就过去了,根本没想到她会到家里来,
也就是四嫂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当牛做马,若不是她辛苦劳作养着女儿,只怕这个家早散了。
就算是这样,萧瀚炎对她也没有一丝好脸色,张嘴就骂,抬手就打,还振振有词,“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吗?你若是能给我生个儿子,我至于这么破罐子破摔吗?我不得赚钱养儿子吗?”
秦月彤最为厌恶这样的男人。
萧子昊一见她回来了,马上跑过来站在她身边,“嫂子,他好可怕。”
秦月彤怒喝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蓄意伤人。”
中年汉子一看来了个年轻女子,生的还挺漂亮,脸上出现猥琐笑容,“嘿,想不到这个村子里还有这样一个美人。”
一转眼又变脸似的,汉子成了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你是哪个?我来讨我的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又算哪根葱,趁早滚开。”
秦月彤满脸怒容,正气凛然,“我是这家的主人,我在我的家,该滚的是你!。”
中年汉子根本就不同人讲理,露出狞笑,“你就是秦月彤吧,听说你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店铺,手里应该有些现银,不像他们这些穷鬼,你若是答应还钱,我就马上离开。”
秦月彤这才明白,这个人讨债会讨到这里来,想必早就打听清楚了,知道四哥家里一贫如洗,什么都捞不到,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吧。
她冷笑一下,“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何时欠你银子了?”
她说着指着门口,让他离开。
中年汉子脸色沉了下来,阴森森地扫了一眼齐氏母女两个,猛然间抓起萧婉欣的手腕,“行啊,不还钱可以,我就把她带走。”
齐氏一见如此,马上又哭又喊上去要跟他拚命,“婉欣,你放开她,你这个禽兽!”
秦月彤一看遇上这种不要命的人,不能跟他来硬的,“好,我答应你还钱,你先把人放下,到底欠你多少钱?有借据吗?为什么欠的?”
“萧瀚炎欠的,这里有他亲手写的欠条,就是上衙门打官司我也不怕。”
“四哥欠的赌债,这个人就是专门收赌债的。”萧子昊悄悄跟秦月彤低语。
秦月彤一想起萧瀚炎就一副嫌弃模样,四嫂摊上这么一个人也算是倒霉。
“多少?”
“五十两整。”
什么?秦月彤就觉得头顶响了一个炸雷,这么多银子,差不多够买一座宅子了!
细细算来,连她这些天挣得银子全贴上都不够的。
“怎么样?给个痛快话,不然的话,这一大一小我全都带走。”
说着他恶狠狠拽拉起齐氏把萧婉欣作势就要扛在肩上弄走。
“慢着!”
正在此时,萧林氏和萧瀚炎从外面进来,萧瀚炎哭丧着脸,紧锁着眉头,被老太太押着进了门。
萧林氏一进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萧瀚炎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婆娘女儿都跟你糟罪,你怎么一点脸也不要呢,我恨我这么大的年纪还不闭眼,要忍受这种耻辱,五十两银子,把我们一大家子都捆一块也凑不齐这银子。”
“这孽子也不要了,把我的孙妇和儿媳留下,把他弄走。”
那中年汉子一看这老太太发疯又啰嗦,早就不耐烦了,“你是萧瀚炎的娘是吧,那你替儿子还钱也不过分,废话少说,不还钱就拿她娘俩抵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奶奶,救我。”
萧婉欣泛黄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都哭红了,让人心生怜惜。
萧林氏看着秦月彤,“彤娘,你救救她们吧,就当我老婆子欠你的,日后必定奉还。”
“你这个孽子,说句话,求人也有个求人的样子吧。”萧林氏一巴掌拍在萧瀚炎的背上,脸色铁青。
萧瀚炎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什么脸皮了,“我该死,我的错,求你救救她们两个。”
齐氏抱起萧婉欣,紧紧搂在怀里,“彤娘,我知道你也为难,这么一大笔银子,你一时也拿不出,当然你也没有义务拿这个钱,可是你看看,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婉欣,你也快求求嫂子。”
萧婉欣在齐氏的示意下,就要给秦月彤下跪,被秦月彤一把拉起,“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萧子昊拽着秦月彤的衣角,对他们怒目而视,“嫂子没有钱,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她,欠钱的是四哥,找他去要。”
秦月彤没有想到萧子昊会设身处地的如此维护她,眼圈一下子发热,把他护在身边,“好了,我答应就是,但是我真的需要时间。”
就算她知道这一家子的事情与她无关,但秦月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孩子被带走。
她眉头紧皱,捏着衣角的手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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