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累了。
和他并排躺在草坪上。
第一次衍生了波澜不惊的心情,去看远处的山峦和低垂的天际。
「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侧着头看我。
「不知道。」不是敷衍。
按理说迈进成年人的门槛,再不济当痛了不能再喊妈妈时,我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撇开无法由我们做主的上一辈的事不谈。
我明白自己是莫名的与他针尖对麦芒。
「没关系,哥。」他伸手摸了一下我头发,「我会对你好的。」
「滚远点。」我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却不知死活地将猪头脸凑了过来。
「哥,我没进你房间。」他嗓音低沉,「身份证是我在玄关柜子上发现的。」
「嗯?」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他认真盯着我笑,「你不喜欢我进你房间,我就不进,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做。」
「除了一件事……」
「什么?」
「不让我黏着你,还有……」
我等着他说完,可他却转了个弯。
淡淡说:「以后再告诉你。」
我们第一次没有争吵的回了家。
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他妈坐在一盏孤灯下,脸上满是焦躁不安。
看到江洵的面容后,未语泪先流。
在她哀戚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转之前,我直接进了房。
客厅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苛责和心疼。
等到停歇后。
我准备熄灯睡觉,房门却被轻轻敲响。
打开门。
是江浔拿着药膏静静地站在门口。
「哥,帮我擦一下药?」他小心询问。
「你妈不是帮你擦过了。」
「擦了脸上的。」他狡黠地笑,「让她看到背上的伤,怕她哭背过去。」
我嘴角抽了抽。
他明亮的眸子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之前总是低垂着眼帘的少年,竟比我要高一些。
「哥?」他悄声打破沉默,「可以去我房间。」
这一点他倒是记得牢。
我给自己的心防打开了一道闸。
想着就这一次吧。
毕竟他身上那份彩,我是主力。
他如鱼得水的欢快跨进了房间。
直接脱了上衣。
出乎意料的是,
平时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脱了衣服才发现肌肉线条流畅,明显有练过的痕迹。
我尽量小心地上药,可他还是疼得倒吸气。
「这会儿装疼有意思吗?」我手上的动作故意重了些。
他提着肩膀躲了一下。
讪讪笑着回头看我,「哥,你真不是在诈我?」
「诈你什么?」我不耐烦地将他脸拨过去,「诈你如何嚣张的指挥他们抽你几下,留点痕迹?」
爽朗的笑声四散飘来,「哥,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
我被噎了一下,「有病早治!」
他笑意不减,追着我问,「若这病是因为你呢。」
我的怒骂快脱口而出时。
房门再次被敲响。
江浔他妈压低声音讨好地说:「牧野,阿姨看你房间灯还亮着,关于江浔有几句话想问你。」
「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我与房内的始作俑者四目相对。
「你们母子……」
他笑着接上我的话,「大晚上有敲人门的毛病?」
见屋内没有回应,她锲而不舍地又是敲门又是絮叨。
「哥,我躲哪?」他气定神闲地四下打量。
我烦躁抓了把头发。
试想了一下打开门,他妈看到他在我房间的惊悚眼神,就觉得麻烦。
「躲衣柜。」
虽然他身量高,但是除了衣柜可以将就一下,其他也没地儿躲。
晦涩不明的情绪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他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怕黑,还有……幽闭恐惧症。」
我狐疑地观察他神情,想从他眼中判断出是否在说谎。
可他眸子幽深漆黑,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湖泊。
「那藏哪?」
「不然藏你床上?」
「不行!」我严声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洁癖,就很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
「我保证不弄乱你床,就只占一小块儿地方。」他态度恳切。
我控制自己想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转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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