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视频链接是隔壁邻居发给我的，就连他们都忍不住问我事情的真假。

　　我气得心脏一紧，连忙拿出了抽屉的降压药吃下。

　　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被自己女儿网暴。

　　说出去我都觉得丢脸。

　　儿子也看到了视频，电话一下就过来了。

　　「妈，姐怎么能这样说你呢！从小到大你就疼她爱她，什么好东西都是姐姐先挑，她也太不识好歹了，那个坐月子又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简洁明了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把儿子气得不行。

　　「她疯了吧？你身体不好她不是不知道，居然还想让你去照顾姐夫一家？简直有病！」

　　谁说不是呢。

　　在她眼里估计也只有她自己，我这个妈妈算什么东西。

　　「妈，不能就这样让姐在网上抹黑你。」

　　儿子想替我申冤，被我按住了。

　　如果他出面说不定会将事情推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也不能眼睁睁地让姐这样说你啊，她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还有点哭腔，儿子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我。

　　我从不愿意将孩子捆绑在自己身边，觉得他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

　　烦躁的心情被儿子安抚了片刻，想了想，让儿子替我联系了电视台的记者。

　　真相不会被掩盖，可我一旦出面澄清，女儿就将面临更大的网暴。

　　就在我犹豫与否的时候。

　　女儿的所作所为彻底让我心寒。

　　这天我刚去散步回来，家门口就堆了大包小包的行李。

　　大门敞开着，里面还有人。

　　5

　　下意识我以为是小偷，刚想报警，女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老公，你就放心吧，这是我家，还能把我赶出去不行？」

　　我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意。

　　大步走了进去，压抑着怒气：「你回来做什么？！」

　　只见女儿抱着孩子，女婿大咧咧地把脚挂在我新买的茶几上，连鞋都没脱。

　　我就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那是我新买的茶几，喜欢得不行！

　　呵斥着女婿：「把你的脚给我放下去！」

　　被我一下怒吼，女婿吓得立马收回来脚，「妈，你回来了。」

　　反观女儿像是没事人一样，还乐呵呵地和我打招呼。

　　「妈你回来了，我带着你外孙回来看你。」

　　这一地大包小包的东西，我还没自恋倒觉得都是给我的。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完才开口：「哦，看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女儿起身，嘟了嘟嘴，「妈，你干什么呢，我们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啊，之前是我错了，现在这不特意回来和你道歉，你真忍心一辈子不理我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往常我这么说她肯定硬气地摔门就走。

　　今天拉下脸来求我，肯定有原因。

　　「有事说事。」

　　面前两人相视一眼，女儿讨好地笑着：「妈，是这样的，我和林生决定请个保姆，他最近要升职了，到时候我们生活也会轻松一点，你就不用担心我。」

　　我可以说，我一点也不担心吗。

　　「所以呢？」

　　女儿见我搭话，觉得有希望，更是热情了几分。

　　「现在职场很内卷的，想升职没点关系和人脉得多难啊，也就是林生争气搭上了领导的线，我们前后需要打点一下，还差个二十万。」

　　呵呵，感情是来要钱的，一开口就二十万。

　　当我这个妈是什么，ATM自动取款机？

　　「那你们努力吧，反正我没钱。」

　　不管女儿怎么撒娇哄骗，我就是不松口。

　　她甚至想让我把房子卖了，搬过去和她一起住。

　　我好好一个百米大平层不住，去住沙发给他们当牛作马不成？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房子是我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卖。」

　　被我拒绝了的女儿干脆撒泼起来，「行啊，你不帮忙，那我就带着孩子住下了，你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女婿也在旁边帮腔搭话，说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我之类的。

　　我油盐不进，前脚还在网上骂我，后脚又想让我出钱。

　　哪有那么好的事。

　　「妈，你不想卖房也行，那你陪我参加一个节目，电视台说了有不菲的奖金。」

　　女儿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似乎逼迫我在其中二选一。

　　节目？

　　什么节目。

　　我心念一动，就听女儿说是一档家庭节目。

　　巧的是，恰好是我让儿子替我联系的一档调解类的节目。

　　恐怕这个才是她的目的吧。

　　6

　　以为我不上网，不清楚外界的新闻，再将我哄骗去参加栏目，到时候她摇身一变成受害人，而我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妈妈。

　　她的算盘打得还真好，自己亲妈的人血馒头都吃。

　　我答应下来了，要求是让他们里面从我家滚出去。

　　「妈，你把这个采访的合同签了，可千万不能反悔啊。」

　　女儿兴奋地拿出一早准备的合同，抓着我的手就要签字。

　　如她所愿，我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等女儿走时还不忘将家里搜刮一番。

　　气得我在沙发上坐了好久，茶几上的鞋印擦了半天才去掉。

　　这件事也给我了一个警惕，这次是带东西来，下次直接搬东西走怎么办。

　　干脆将大门密码也给换了，安全起见。

　　我这个女儿恋爱脑上头，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高中我不允许她早恋，被我发现后劝她以学业为重，她却觉得我想拆散她的爱情，竟然偷偷将家里的饮料换成了百草枯。

　　要不是我觉得味道不对，这才没喝下去。

　　访谈开始那天，女儿千里迢迢来接我。

　　真是难为她，刚出月子就这么折腾，煞费苦心。

　　路上女儿不停地叮嘱我，生怕我说错话。

　　「妈，不管到时候我说什么，您负责点头就可以。」

　　这是一档家庭调解类节目，说是调解我更倾向于是替家庭受害者那方讨回公道。

　　再加上如今这个节目受众群面挺广，借此出名的更是不少。

　　节目一开机，女儿整个一变脸。

　　她擦了擦泛红的眼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声音透露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次我上节目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原生家庭和解，妈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弟弟，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从小我就渴望得到你的关注，可惜我再怎么努力，你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7

　　我坐在她对面，感受到四面八方不屑的眼神。

　　也是，此刻我的人设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母亲。

　　女儿见我没反驳她，松了口气，说话更加大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