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已到了来年七月。距离太后过世也过了整整十个月。

  嬷嬷说我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了。

  我说:「这辈子我没打算嫁人了。」

  天气炎热,皇上要去行宫避暑,出乎意料的,太监过来传话,让我准备准备,一同前去避暑。

  我不知他是何居心,去行宫的路上我的轿子就跟在他和皇后的轿子身后,我能清晰的听到他们两个调笑的声音。

  皇后待我很好,自从太后去世,宫里的人攀炎附势,自然是不待见我。

  只有皇后隔三差五的唤人来送衣物与吃食,有时还会送些银两让我们傍身。

  听着前方轿子里的欢声笑语,我神色自若,我猜想,皇上可能还是为了上次我拒绝的事情生气。

  行宫的日子,与皇宫相比,确实有意思很多,一切都是陌生而新奇的,连嬷嬷都说我比原先开朗了许多。

  这月的某一天夜里,皇上来了,距离上一次单独见他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月,如今我却是心平气和了许多。

  「珠珠,朕带你去个地方。」

  他是天子,我是奴婢,我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我跟在他身后,他却拉着我与他共乘一骑,近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半个时辰左右变便到了目的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一片湖泊藏在树木之间。

  他说:「你可觉得这地方熟悉?幼时朕曾为你作过一幅画,你在湖边戏耍,想不到画中的景象如今竟成了真。」

  我抿了抿嘴,那幅画早被我烧了,在太后去世的第二天。

  「朕上次同你说的话,一直作数,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便什么来寻朕。」

  「陛下,」我坚定说道:「三年的守孝期如今还不到一年。」

  「朕回去想了想,三年又何妨,朕等着便是。」

  我蹲下身,用手搅了搅湖水,刹那间,波光粼粼。

  「太后说过,争宠太苦了,我不想苦,我亦不懂得如何争宠,所以我不想成为你后宫中众多嫔妃中的一位,我想出去替太后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

  「你……」皇上怒气冲冲指着我:「简直不可理喻。」

  我们来时只骑了一匹马,现下他独自骑马归去,从未考虑留我一人在这是否害怕。

  这就是天子的宠爱,我实在承担不起。

  我走到天亮,才堪堪走回去,其实路途并不远,只不过一开始走错了路。

  嬷嬷心疼的给我煮风寒药,怕我生病。

  她还真是猜对了,我一病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有所好转。

  这期间,皇后和一个妃子相继被查出来怀孕,皇上很高兴,大肆封赏。

  已经来行宫一个多月了,再有不到一个月也该回宫了。

  等到回宫的那日,独独我被留了下来,皇上身边的侍卫把我屋子围了起来,不准我离开半步。

  我以为是皇上不想见我,故意不让我回皇宫。

  谁知那天晚上,侍卫散开之后,月色中走来一人。

  「陛下这是何意?」

  他又强拽着我上马,去了那片湖泊,湖边摆满了月季花。

  他问我:「珠珠,你上次拒绝朕之后,可有悔过?」

  他又说:「若你上次答应朕,那率先诞下皇子的就是你,如果你愿意,朕可以加封他为太子,未来的皇上。」

  我心里一噎,饶是我之前爱慕他多年,此刻也感到反胃,这个男人,现在简直不可理喻。

  我面无表情地踩上月季花。

  「陛下可知,我并不喜月季,是我八岁那年,你送了我一盆月季花,我才说我喜欢月季。」

  「陛下今日同我说这些,是为了让我诚惶诚恐的感谢你,还是说你痴情到了如此地步,因我拒绝了你,你为了气我,才让皇后怀了孩子。」

  我话说的越多,他的脸就越红,直到最后,我看见他紧握的手才发现了蹊跷。

  他抬起眼眸,讽刺一笑:「你从小就爱口是心非,杜珠,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垂上眼眸,想起嬷嬷昨日塞给我一个香囊,说是助眠。

  我摘下腰上的香囊打开,我虽不通药材,但也知道,宫中争宠时,有一味药只对男子起作用。

  我思索间,皇上已经一头扎进了湖中,缓解着不适。

  半刻钟过去,他的身体越来越红,想不到这药力如此强大。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手臂上爆起的青筋。

  这一刻,我想起了太后对我的宠爱,想起了儿时与皇上的情意,终于,泪如潮水。

  「陛下,奴婢愿为你解药。」我又一次称呼了奴婢。

  我暗自警告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次解药也只是怕皇上爆体而亡而已,无关任何情意,就当是为了已逝的太后。

  他浸泡在湖中,没有任何动作。

  我颤抖着一件一件剥下了我的衣裳,又重复一遍:「陛下,奴婢愿成为您的解药。」

  他沙哑着声音,嘲讽我道:「你既拒绝了朕,就守好你这不值钱的身子。」

  我心里一紧,一阵风袭来,我忍不住哆嗦,又想起来他曾说过,就算我求他要我,他也不会碰我一下。

  他在湖里泡了一夜,我在湖边站了一夜。

  再次醒来,我已到了宫里,嬷嬷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她眼中复杂,说:「别怪我,我只是想让你趁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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