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囚禁在一间地下室里。”

  “我全程被蒙着眼,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没有光……只一间空荡荡的黑屋子,散发着年久失修的潮霉味儿。”

  有一些儿童玩具散落在地上。

  缺了眼睛的泰迪熊,没有胳膊的变形金刚,玩具车的残骸和染血的毛绒玩具。

  地下室中央,有一张椅子和一台古怪的仪器。

  他把我像畜生一样牵进来,把我的两只手铐在椅子扶手上。

  接电线一个一个连在我身上。

  “霍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变态,你神经病,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着。

  “别动。”他拿起遥控器,轻轻按下了按钮。

  无法言喻的痛麻感瞬间贯穿我的全身。

  我浑身的肌肉关节细胞血液好像瞬间分离开来,又好像被扔进烈火烧灼,我痛苦地惨叫出声:“啊——!”

  手铐被击打得啪啦作响,看到我痛苦的模样,霍宴好像兴奋了起来。

  他松开手,看我缓解了一口气,又轻轻按下。

  “啊啊啊——!”

  我无法形容那种痛苦。

  只知道反复几次后,我的眼泪鼻涕口水已经糊了一脸。

  屁股下一片湿。

  我失禁了。

  我竟然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电失禁了。

  “呵……呵呵……哈哈哈……”他愉快地笑起来,抓起我的头发,“好玩么?”

  他眼里满是兴奋的光。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变态……

  他真的是一个疯子……

  我无比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碰上这种事……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放了我……”我涕泗纵横地向他求饶。

  “存储卡在哪儿?”

  “在……”我刚要回答,他再一次按下了按钮。

  “啊啊啊啊啊——!”

  “存储卡在哪儿?”

  “在……”

  “啊啊啊啊……”

  我忽然意识到,他根本不是想知道存储卡在哪儿。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折磨我罢了。

  所以,当他再一次问“存储卡在哪儿”时。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他似乎有些惊奇,又电了我几下。

  我的嘴里一片血腥味儿,我的牙齿陷进唇肉里,我的意识已经模糊,痛得快要死过去。

  我还是没有说话。

  “为什么,怎么不求饶了?”他好奇地问我。

  眼里那股疯狂和兴奋淡了下来。

  他又恢复成之前的霍宴,冷淡理智……不,还夹杂着一点别的东西。

  天真。

  小孩儿一样的单纯和天真。

  光线很暗,眼前一片模糊,我怀疑自己看错了。

  就听见他说。

  “没关系,你还会求饶的。”

  ……

  我从长椅上滑下来,死死抱住自己。

  我不断调整呼吸节奏,努力放松,才让肌肉在长达三年的电击反射中减轻抽搐。

  汗湿了一脸。

  周婕抱着我,不断地给我抚摸后背,擦拭汗水。

  “好了,陆菲,别想了,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她心疼地看着我,“我们在公园里到处走走,或者你想做什么,逛街,吃好吃的,我都可以陪你。”

  “不用了,周医生。”

  我稳定好情绪,手还为缠着,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想回家了。”

  周婕把录音笔交给警察后,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真的不需要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

  “不用了,你只是我的医生,不能这么麻烦你。”

  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哪怕是凌晨三四点,你想要说说话。”

  她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谢谢你。”我向她微微鞠躬,向楼里走去。

  “还有……陆菲,”她叫住我。

  “霍宴现在已经被警察抓住,关在牢里,他的各项罪名一旦落实,只有死路一条。他不会再出来,不会再伤害你,你可以把自己放心地交还给社会。”

  我恍惚了一瞬,重重点头。

  我回家里洗了个澡,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中途还跟我爸妈通了个电话。

  这三年来霍宴不是无时无刻拘着我。

  为了不让我的失踪引起怀疑,他让我手写了辞职信,又每月固定给我爸妈打钱,甚至会让我跟他们视频通话。

  只是每次我跟他们视频通话的时候,他都会用另一部手机直播我爸妈的一举一动。

  他是在告诉我,但凡我露出一点破绽,他们就会遭受到人身危险。

  所以从我被抓,被拘禁,到霍宴被抓,被解救出来,他们都不知道。

  还乐呵呵地跟我分享今天包的饺子很好吃,要给我寄一些来。

  我庆幸他们不知道。

  忍着泪水和他们说了晚安,我回到房间睡觉。

  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灯火通明。

  我进入了梦乡。

  “陆菲,陆菲?”有人把我从睡梦中拍醒。

  我恍惚地睁开眼,看见霍宴站在床边,对我露出温柔的笑。

  “快看,我给你买了新玩具。”他手里拿着一只被焚烧了一半的芭比娃娃。

  “啊——!”我尖叫一声,疯狂地向外逃,可踏出房门,周围一片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

  他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我。

  “救命……救命……周婕……救命……”

  我拿着手机,疯狂地拨打周婕的号码,“嘟……嘟……”

  “喂?”是周婕的声音。

  我如临大赦:“周婕……”

  下一秒,我就看见了拿起手机的霍宴。

  他同样在打电话,他的声音从我话筒的那一头传来:“陆菲,有事吗?”

  我惊叫一声,扔掉电话。

  下一秒,他就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拖回房间。

  我又回到了小黑屋。

  又是那些破损的,肮脏的儿童玩具。

  电椅摆在中央,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发霉潮湿的气味儿。

  他给我的脚踝重新扣上锁链,连着墙角的铁环,我挣脱不开。

  他把那只芭比娃娃重新塞回我手里。

  “我去上班了,你自己玩。”

  然后他离开,大门紧闭。

  我是熟悉这套路的。

  除了他喜欢在电椅上看我痛苦,听我求饶。

  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把我关在小黑屋里。

  不给玩具的时候,他会消失几个小时,应该不超过一天。

  可每次他只要给了新玩具,就代表他要消失很久。

  有时候一天,有时候两天,甚至三天四天……

  我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待着,好像一个被遗忘的,注定要死去的旧玩具。

  我在里面不知年月。

  直到他回来,会把我从污秽中扒出来。

  他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我,去到我梦寐以求的楼上,给我洗澡,给我换衣服,喂我吃饭喝水。

  然后跟我说:“抱歉,我回来晚了。”

  “别把我关在里面……求求你……别走……”我抱着芭比娃娃,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子。

  “舍不得我?”他回过头,露出温柔俊美的笑。

  我忙不迭地点头。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我听到耳边有男人轻轻的呢喃。

  我恍恍惚惚睁开眼,看见明黄刺眼的灯光,意识到那只是噩梦。

  我松了一口气。

  掀开被子,我想要下床倒杯水喝。

  脚一落地,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他玩转着水果刀,露出我熟悉的,平静又冷淡的笑容。

  我猛地滞住了呼吸。

  “霍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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