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高雪宁被说得羞愧不已。

　　她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都说了别养这只死狗，你偏要养，明天我们就把它送走。」

　　孙名威坚决不同意：「雪贝是周茹茵留下的遗物，我必须留着。」

　　高雪宁笑得有些癫狂：「孙名威，你别在这儿装深情了！别以为我不清楚，是你逼死了周茹茵，你收养雪贝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孙名威脸色一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高雪宁一步步逼近他：「我看见了，你藏在隐藏相册里周茹茵的裸照。」

　　「啪」的一声脆响，孙名威狠狠地给了高雪宁一耳光。

　　高雪宁捂着脸尖叫起来，转头和孙名威扭打在一起。

　　女生的力气本就远不如男生。

　　很快，高雪宁就被孙名威压在身下，揍得鼻青脸肿。

　　「我让你偷看！我让你不听话！」

　　孙名威下手毫不留情。

　　高雪宁开始哭着求饶。

　　我突然想起，妈妈也曾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她那时，是不是也正在遭受孙名威的毒打？

　　不知过了多久，孙名威打累了。

　　他喘着粗气，摩挲着酸痛疲软的手掌。

　　高雪宁立刻爬到角落，嘴里念叨着要分手。

　　孙名威直直地盯着她：「你说什么？分手？」

　　高雪宁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对！我要和你分手，你就是个魔鬼！」

　　孙名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手机里就没有你的照片吗？」

　　高雪宁瞪大双眼，里面写满了震惊。

　　孙名威缓缓走向她，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脸上的伤口。

　　「宝贝，不要离开我，也别在我面前提‘分手’这两个字，因为向来都只有我主动甩人的份。」

　　高雪宁无声地流着泪，嘴唇哆嗦着，惊恐地看着孙名威给自己上药。

　　前一天还情意绵绵的两人，今天就原形毕露，开始大打出手。

　　上完药后，孙名威紧紧地抱着高雪宁：「宝贝，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一招，他也常常对妈妈使用。

　　妈妈是个大好人。

　　她除了养我，还喂养着小区周边的流浪狗。

　　她说自己精力有限，没办法收养这么多狗，只能每天定时去喂食。

　　正是因为她如此善良心软，才会一次次地原谅孙名威的示弱。

　　但有时候妈妈也会感到心累。

　　她抱着我，轻声问道：「雪贝，我一次次地原谅，真的是对的吗？」

　　我能做的，只有舔舔她的脸。

　　4

　　孙名威为了求得高雪宁的原谅，打算请假带她去街上购物。

　　他满脸嫌弃地瞥了我一眼：「算了，今天心情不错，带你去洗个澡。」

　　出门时，我恰好碰到了楼上的小女孩。

　　她一看见我，惊喜地说道：「雪贝，你终于能出门啦！」

　　小女孩的妈妈赶忙把她拉到身后。

　　孙名威脸色不善，警告道：「别人家的闲事，最好少管，明白吗？」

　　高雪宁则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戴上帽子和口罩，以此掩盖伤口。

　　到了商场后，孙名威把我扔到了一家宠物店。

　　由于长时间没洗澡，我的毛发全都打结了。

　　店员姐姐用力扯我的毛发，却怎么也扯不开，还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伤口。

　　我疼得嗷嗷直叫，拼命挣扎。

　　姐姐只好打电话给孙名威，请求剃掉我的毛发。

　　当她用推子一点点剃掉我的毛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

　　姐姐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身体，眼眶逐渐湿润。

　　另一个店员哥哥凑过来，惊呼出声：「这属于虐待动物吧！」

　　他们把我抱上体重秤，发现我只有三十斤。

　　而正常的萨摩耶应该有五十五斤。

　　姐姐眼中燃起怒火：「我要打电话给动物保护协会！」

　　哥哥劝她：「这是别人的宠物，他怎么做是他的权利，我们管不了。」

　　「你说什么呢？」姐姐更生气了，「我们从事的就是宠物行业，面对虐待动物的行为，绝不能袖手旁观。」

　　哥哥摆摆手：「随你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没有实际证据，你做再多也没用。」

　　姐姐愣住了，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我温柔地舔掉，那味道和妈妈的一样，又咸又苦。

　　姐姐默默地给我剃毛、洗澡，然后又买来药，在我的伤口上涂抹。

　　她一边涂抹一边抽泣，似乎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又想起了妈妈。

　　在好几个寂静的夜晚，她拿着一把小刀想要割向自己的手腕。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

　　我笨拙地拱她，直到把她手里的小刀拱掉。

　　妈妈抱着我小声哭泣。

　　明明在遇见孙名威之前，她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孩。

　　可遇见他之后，她的世界变得乌云密布。

　　没过一会儿，孙名威带着高雪宁来到了宠物店。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而高雪宁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孙名威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怒气冲冲地问：「谁准许你们把它剃成这样的？」

　　姐姐难以置信地说：「我已经打电话跟你确认过了。」

　　孙名威装傻：「我怎么不记得了？」

　　哥哥站出来解释：「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调出店里的监控查看。」

　　「监控？」孙名威冷笑一声，「监控能录到我说的话吗？我只相信电话录音。」

　　哥哥和姐姐彻底傻眼了，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赖。

　　孙名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必须赔钱，不然我今天就赖着不走，让你们做不成生意。」

　　「你…！」姐姐愤怒地指着他。

　　哥哥也生气了：「先生，请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我只知道，你们未经允许就剃掉了我爱宠的毛。」

　　姐姐讥讽道：「还爱宠，你分明就是虐宠！」

　　孙名威怒目瞪着她。

　　混乱之中，我望向门外的世界，一个念头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