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设计毕业，妈妈逼我回烧饼店帮忙。

　　「你爸身体不好，你弟还在读书，你要是不回来，妈就要累死了。」

　　她哭诉自己的辛苦，说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

　　「你再等等，你有梦想妈知道，等你弟毕业了，妈就把店关了。」

　　可这时，我已经收到心仪公司的聘用通知了。

　　我哽咽着：「妈，我出去工作也能养弟弟，我交一半工资行吗？」

　　她死活不同意，说当老板比打工赚得多。

　　「妈不白让你忙活，妈分一半的利润给你。」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于是，为了不伤妈妈的心，我回去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妈妈不仅以存嫁妆为由，没有给我分钱。

　　等三年后，弟弟终于毕业，她竟反悔了。

　　「欣欣啊，你还是先别出去找工作了，等你弟结婚先。」

　　1

　　简历刚发送完，我的手僵住了。

　　嘴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妈见我沉默，瞥了我一眼，指着我的手。

　　「你看看你，你都揉了三年面了，哪还能敲键盘用鼠标。」

　　「我听人家说，你那专业，几个月不锻炼都生疏。」

　　「你……」

　　她顿了一下，「你看，跟妈一起开店，不也挺好的吗？」

　　她看着这个五十平方的店铺，露出满意的笑。

　　我顺着她的目光，环视四周——

　　这个店，是挺好的。

　　因为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大扫除，顾客经常夸我们店干净。

　　非常帮衬生意。

　　可是，店干净，手却不干净。

　　我看了看被油溅、烫，千疮百孔的手。

　　「妈，你不是说了，等弟弟毕业，就把店关了吗？」

　　我不想做烧饼。

　　我想画图。

　　但妈妈不理解我。

　　她皱了皱眉，埋怨我不懂事。

　　「说什么傻话？」

　　「你知道这烧饼店一天赚多少钱吗你就说关店！」

　　「关了店，你爸你妈吃什么？」

　　「你弟弟结婚怎么办？」

　　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欣欣，你再等等，等你弟结婚，妈真的关店。」

　　妈妈的眼睛通红。

　　我想起，三年前我也劝过她关店。

　　那时候她也是红着眼睛，一个劲哭。

　　「关了店你爸你妈吃什么，你弟弟读书怎么办？」

　　「欣欣，等你弟弟毕业，妈就关店。」

　　可是妈妈呀，这随时可以延长的等。

　　我等不了了。

　　我把围兜解开，挂在墙上。

　　「妈，你要是身体吃不消，就雇个人吧。」

　　「这三年属于我的那份，我一分都不要。」

　　「等我工作了，我还是打一半的工资给你。」

　　「至于弟弟结婚，家里的财产，我也一分都不要。」

　　我净身出户，总能获得自由吧？

　　妈妈哭得像个泪人。

　　「欣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心里怨我重男轻女？」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家里宰了鸡，什么时候少过你的鸡腿？」

　　「你怎么能这么伤妈妈的心！我怎么养了个白眼狼！」

　　她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

　　这是我们家的经典剧情。

　　你说妈妈对我好吗？

　　也好。

　　家里但凡买了东西，不管是鸡腿、玩具，还是文具用品。

　　弟弟有的，我都有。

　　以往，我念着这些细细碎碎的温情，总是会妥协。

　　小时候暴雨天，妈妈要看店，爸爸只会去接弟弟。

　　「欣欣啊，两个学校隔得远，你是姐姐。」

　　我默默淋着雨，一个人走回家。

　　后来啊，大二那年妈妈没给我生活费。

　　她说弟弟补习要花很多钱。

　　「欣欣，不要怪妈妈，你是姐姐，你让让。」

　　于是我饿得手抖，不愿意让妈妈为难。

　　「好，我会去兼职的。」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家里有时，我和弟弟是一样的。

　　妈妈对我们的爱是一样的。

　　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我静静地注视着我妈。

　　「妈，既然你知道我那专业，几个月不锻炼就会生疏。」

　　「为什么要把我绑在烧饼店三年。」

　　「你从来没想过让我出去找工作吧？」

　　2

　　我妈愣住了。

　　她忘了哭泣，支支吾吾。

　　「我没有……我就是前几天听人说的。」

　　我不明白。

　　「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绑在烧饼店？」

　　「弟弟也毕业了，你也把他叫回来帮忙！」

　　话音未落，妈妈的脸色突然就变了，脚边的桶被踹得「砰砰」响。

　　「你说什么胡话！」

　　「你弟弟是男生，男生守在烧饼店能有什么出息？」

　　她的声音尖得可怕。

　　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都是你的孩子，我就可以没出息是吗？」

　　妈妈哽住了，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尴尬。

　　许久，她说。

　　「欣欣，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女生干这个没什么，男生不能干这种零碎活。」

　　「他是你弟弟，你总归要盼着他好。」

　　是啊，我盼着他好。

　　整整三年，1095个日日夜夜，我为了他的学费，一家人的吃喝，咬牙坚持。

　　那他，是不是也盼着自己的姐姐好？

　　我当着妈妈的面，拨通弟弟的电话，言简意赅。

　　「张家宝，我想出去找工作，妈妈想我留在烧饼店。」

　　「你觉得呢？」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

　　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记得高三那年冲刺，弟弟骑着单车来接我回家。

　　他说：「太晚了，不安全，我来接姐姐。」

　　所以，我怎么会不盼着他好？

　　因为这点好。

　　我忍了三年了，三年了！

　　我讨厌揉面！

　　讨厌烧烧饼！

　　讨厌那种油腻又滚烫的刺痛感！

　　可我，忍了三年了。

　　深呼吸，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终于，弟弟开口了。

　　「姐，我支持你。」

　　「我去劝妈。」

　　挂了电话，妈妈的手机果然响了。

　　弟弟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妈妈松了口。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工作。」

　　「如果找不到，就安心回来店里帮忙。」

　　也许，她压根不觉得我与社会脱轨三年还能找着工作。

　　她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被窝里画图，并没有荒废专业。

　　所以，当我把聘用通知拿给她看时。

　　她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脱口而出。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工作，这是假的，你肯定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