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第二天他们医院团建，白澈之照例带上了我。

　　到了民宿地点，任雪一个人站在树下，像是在擦眼泪。

　　医院的同事小声议论。

　　「我猜她和男朋友吵架了，昨天她还很高兴来着，提前下班说要和男朋友一起吃饭。」

　　「十有八九了，你看她眼睛都肿了，肯定是哭了一夜。」

　　有男同事看不过去，跑过去安慰她：「别哭了雪儿，渣男不值得你伤心，今天好好玩，放松放松心情吧！」

　　白澈之搂着我出现的时候，任雪发红的眼睛看了过来。

　　「你说得对，渣男不值得我伤心，」她眉目含情地看向安慰她的男同事，「谢谢你。」

　　男同事脸红着说没事，跑前跑后地帮任雪拿行李，打伞遮阳。

　　白澈之攥紧了拳头。

　　面上却不显波动。

　　他把我安置到订好的民宿房间里，用投影仪播放了我最喜欢的电影。

　　「这部我找的导演剪辑版，有些镜头只有这个版本有，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先看着，我去团建，结束了就来找你。」

　　我顺从说好。

　　站在窗帘后，我看着他走向员工们，却没有如他所说加入团建，而是单独把任雪叫走了。

　　同事们议论纷纷。

　　「白院长人真好，肯定是去安慰她了。」

　　「院长就是院长，每次员工一有情绪问题都会单独聊天，特别是小雪，可能因为是他的助理会更容易察觉吧。」

　　「可说呢，白院长不仅人好，还宠老婆，好羡慕小棠姐，有这样的老公一定很幸福。」

　　我冷笑，我的好老公，现在估计和他的助理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心烦意乱，电影也看不下去了，出门去了海边散步。

　　手机收到了闺蜜宋微发来的信息。

　　她说最近去看了个画展，知道我对这些感兴趣，给我发了一堆图片。

　　我一张张刷着，看到其中一张的时候却愣住了。

　　我放大图片，确定那对在油画前亲吻的情侣，就是白澈之和任雪。

　　「什么时候去的？」我问。

　　「上周二。」

　　心漏跳了一拍。

　　因为白澈之最近太忙总是加班，我担心他身体。

　　我给他亲手缝了醒狮的香囊，上周二去寺庙磕了一圈头请师傅开光。

　　还因为上台阶不小心磕破了膝盖。

　　而与此同时，他和女助理在卿卿我我地看着展览。

　　05

　　我捏着手机，用力到指尖发白。

　　突然收到了小号上任雪发来的视频请求。

　　任雪也用的小号，理应不知道我是谁，给我打视频干什么？

　　我点了接通，没有开我这边的视频。

　　「你开视频干嘛？」白澈之警觉的声音响起，似乎只以为她是要录视频。

　　「不趁早记录，我怕我很快就没机会了。」任雪还冷着脸，眼睛红红的，话里全是暗示。

　　他神情松动，无奈叹了口气，上前把站得很远的任雪搂进怀里。

　　「你自己都晓得跟男同事眉来眼去惹我吃醋，怎么会不知道我心里有你呢？」

　　「昨晚情况特殊，总不能让我丢下我老婆吧。」

　　他拿出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这是我昨晚特意让秘书去买的，限量版，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吗？戴上试试？」

　　任雪眼神一亮，又很快委屈起来，「你就是想用钱打发我，我不要，我要你贴身戴着的这个醒狮香囊。」

　　她说着就要去扯那个香囊。

　　白澈之眼疾手快护住了香囊，骤然退开，沉下了脸。

　　「我最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明知道这是我老婆送我的，你还敢要？你是想让她发现咱俩的事情？」

　　「我早就说过，我们的事不准让小棠察觉，你要是做不到，就趁早辞职卷铺盖走人！」

　　见白澈之真动了气，任雪忙收敛了小脾气，泫然欲泣地去扯他的袖子。

　　「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是真要拿……我只是气你昨晚丢下我，你知道我昨晚等你到多晚吗？餐厅都关门了我都不肯走……」

　　见她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水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

　　白澈之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捧着她瓷白的脸吻了上去。

　　「别哭了，嗯？你这是要我命，明知道我看不得你哭……」

　　女孩呜咽的哭声变成了混乱的喘息。

　　「你不怕你老婆发现了？」

　　白澈之哑声说：「她在看电影，很长，够我们到结束了……」

　　衣衫一件件掉落在地，很快床上多了两个纠缠的身影。

　　他们如此动情，似乎都忘了手机视频还开着。

　　我关掉话筒，开了录屏，泪流满面看完全程。

　　海浪冲走我的犹豫。

　　我点开一个对话框。

　　「老师，我答应你，和你去国外巡展。」

　　06

　　我提前回了家。

　　手机里任雪的小号发了条朋友圈。

　　背景是刚刚那个民宿房间窗外的海景。

　　两个布满暧昧红痕的肩膀紧紧挨在一起，看不到脸却也知两人经历了什么。

　　「解锁新地点——海边民宿。」

　　我点了个赞。

　　然后点开她的头像，下滑去看她之前的朋友圈。

　　简直就是偷情地点全收录。

　　楼梯间、商场卫生间、办公室、深夜的公园、车里……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痕迹。

　　配图基本上都是纠缠着的手、躺下来紧挨着的赤脚、枕头上互相摩挲的耳朵……

　　也许是看到了我的点赞，任雪发来了信息。

　　「大大不好意思，今天不小心点到了视频通话，没打扰到你吧？」

　　「没关系，」我把画好的那张合照发给她，「你们很般配，祝你们百年好合。」

　　按灭手机，我开始打包巡展的东西。

　　门口传来响动。

　　白澈之回来了。

　　「怎么不给我发消息？」他走过来抱住我，「同事说你提前走了，我就赶回来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我忍住作呕的欲望，避开他要来碰我的手，轻轻点头，「有点胃痛就先回家了，忘记跟你说。」

　　他神情立马紧张起来要带我去医院。

　　一转头却看到地上的包裹，心里莫名有点慌。

　　「你是要去哪吗？」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收拾东西，「没有，过阵子有个展览，要提前做准备。」

　　以此为借口，我开始频繁回画廊整理作品。

　　以前一周去个一两次，现在几乎每天都去。

　　画廊就在白澈之的心理咨询院隔壁，怕他过来陪我会有所发觉，我总会抽空去找他。

　　「小棠，你最近都忙瘦了，我心疼。」他把我拉到他的腿上坐下。

　　「答应我，休息两天好不好？」

　　我知道，我每天都来找他，耽误他和小助理约会了。

　　但我没有戳穿，只淡淡笑道：「好啊。」

　　反正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今晚我就会离开。

　　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