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团子蹭了蹭我的脸颊。

　　像是自虐，我忍不住再次打开了行车记录仪。

　　雪越来越大，车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

　　向瑶正趴在尹阔的双膝之间，白皙的腮帮鼓鼓囊囊。

　　尹阔大汗淋漓，揉弄着向瑶的柔软，爽得闷哼。

　　「老公…她，也会…这样帮你弄吗？」

　　他一脸鄙夷。

　　「我老婆干净，不吃这玩意。也就你贱。」

　　我颤抖着指尖，冷笑出声，眼泪却又流下来。

　　向瑶停了动作，跨坐在他身上，眼泪啪嗒啪嗒掉。

　　「对，我贱。我捧着一颗真心让你睡，十八岁就给你当小三，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尹阔你不是东西！」

　　尹阔无奈，温柔地低头亲吻着她的泪珠。

　　「什么小三，你是我正牌女朋友，我圈里那些朋友哪个不知道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疼，给你买包好不好？」

　　他翻身而上，两人转换了位置，感叹。

　　「十八就发育这么好，我老婆那会还跟个青豆芽似的。」

　　向瑶媚眼如丝，娇喘着。

　　「她在床上，有我主动吗？」

　　尹阔快速抽动，餍足地又吻上向瑶。

　　「笙笙脸皮薄，可不跟你似的，骚得人心痒痒。」

　　「得快点，我老婆还在上面等我，她一个人会害怕。」

　　胃里翻江倒海，我太恶心，弯下腰一阵干呕。

　　04

　　尹阔比我大一岁。

　　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和尹阔订了娃娃亲。

　　尹阔很爱捉弄我，抢我玩具，拽我辫子，在我脸上画毛毛虫。

　　幼时的我，总被他搞得哇哇大哭。

　　而他躲在旁边，幸灾乐祸。

　　尹妈妈每次都羞红了脸，揪着尹阔的耳朵训斥。

　　「尹阔，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笙笙妹妹！」

　　十三岁时，我爸去世了，家里生意大不如前。

　　而尹家步步高升，成为业界前三。

　　我哥闫望对家里生意一窍不通，愁得长了白发。

　　我妈便拿着两家多年前娃娃亲的约定，把指望放在了我身上。

　　一心要让我成为尹阔的「完美妻子」。

　　自此，不论尹阔怎么捉弄我欺负我，我都要隐忍乖巧。

　　尹阔喜欢什么，我就要变成什么。

　　我上初二时，尹阔收到了女生的情书，向我炫耀。

　　我妈急得一夜未眠，隔天就请了老师补习。

　　可惜我并不聪明，我妈打烂了七八个戒尺，我才勉强跳级进了尹阔的班级。

　　我跟在尹阔身边，成了他随叫随到绝对听话的小尾巴。

　　高三，他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带着我去酒吧。

　　他喝了很多酒，周围人起哄，臊得我脸红。

　　尹阔迷蒙的眼睛沾染了情欲，强硬地掐着我的下巴吻我。

　　「好笙笙，帮帮我吧。」

　　一夜荒唐。

　　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

　　疼，但我欢喜。

　　因为事后，尹阔向我表白了。

　　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结婚。

　　婚礼上，交换戒指时。

　　他深情地承诺。

　　「笙笙，小时候欺负你是我不对，以后我会爱你护你。」

　　「这一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而到现在，不过才六年。

　　05

　　这晚，我一夜都没有睡觉。

　　因为事后，尹阔带着向瑶回家了。

　　向瑶靠在尹阔怀里，单薄的红裙外披着他的外套。

　　心瞬间跌入谷底，我气恼得牙齿都在打颤。

　　尹阔立马揽过我的肩，若无其事地解释。

　　「老婆，她是我一朋友家的妹妹。不懂事，离家出走了，正好在咱家附近，我就帮忙把她带回来了。就住一晚上，明天就让我朋友接走。」

　　我看着他。

　　他的视线不躲不闪，没有丝毫的心虚。

　　「我老婆这么善良，肯定不会忍心看大雪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流浪吧。」

　　我低下头，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尹阔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家里有个十八岁的妹妹。

　　我很疲惫了，慢吞吞地说了句那早些睡吧。

　　向瑶有些得意，经过团子时，特地弯下腰去摸它。

　　而我的视角，刚好能看清她真空的下体和大腿上的吻痕。

　　一旁的尹阔表面云淡风轻，但眸光越来越暗。

　　我深吸一口气，立马抱走团子进了卧室。

　　或许是我脸色太难看。

　　尹阔爬上床，双手环住我。

　　「老婆，吃醋啦？」

　　他紧紧贴着我的身子。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女士香水的味道。

　　我闭上眼，假装睡觉。

　　尹阔没得到回应也不恼

　　吻着我的脖颈，一路向下，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笙笙，我想要…」

　　他是种猪吗？！

　　我忍不住地恶心，制止住尹阔的动作。

　　「很累了，今晚你在书房睡吧。」

　　尹阔没了兴致。

　　「啧。」

　　06

　　尹阔没去书房。

　　他在地上铺了两床被子，又拿了个新枕头。

　　一上一下，睡在我旁边。

　　雪还在静静落着，他背身而眠，睡得香甜。

　　我靠在床上，盯着尹阔的背影，眼也不眨。

　　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不好好学琴。

　　我妈很生气，她说尹阿姨喜欢弹钢琴，如果我会，她肯定会多看我两眼。

　　不光要讨好尹阔，还要讨好尹家所有人。

　　这让我又憋闷又委屈，和我妈大吵了一架。

　　我妈为了惩罚我，故意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家。

　　晚上，有小偷进了我家。

　　如果不是尹阔惦记着我爱吃夜宵，我可能就毁在那人手上了。

　　我吓得瑟瑟发抖，觉也不敢睡。

　　尹阔就在我卧室打了个地铺，一连几天都守着我。

　　他说，「有我在，放心睡吧，小笙笙。」

　　可现在…

　　我突然很渴望目光能够穿透人的身体看清内里的心。

　　好让我看看，尹阔的心，是什么时候游离的。

　　我在好友列表里翻找了很久。

　　竟然连一个能倾诉委屈的人都没有。

　　这些年，我的世界一直围绕着尹阔转。

　　认识的朋友也都是尹阔的朋友。

　　没有一个，我的朋友。

　　我踌躇很久，给我妈发了条信息。

　　「妈妈，我想回家。」

　　夜很深了，她却秒回。

　　「闫笙，你又在计较什么？你在尹家过得有滋有味，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闲的，你只要生个孩子，就没闲工夫管尹总身边出现了什么女人……」

　　我看着这些翻来覆去的话，麻木得已经不会痛了。

　　我爸在世的时候说过家里的财产都是我哥的，不会给我一分。

　　闫望没什么商业头脑，赔光了基业，这些年靠着尹家的扶持，公司才堪堪运营。

　　我明白，如果我再继续甘愿被我妈道德绑架。

　　我既不会得到爱也不会得到钱。

　　我很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回复她。

　　「我不想做尹阔的妻子，也不想做你的女儿了。」

　　「我二十八了，我想做我自己了。」

　　07

　　直至清晨，我才勉强合上眼。

　　睡醒时，向瑶和尹阔正坐在餐厅吃饭。

　　她坐在我的位置上，身上穿着我的真丝睡衣，极其自然地掰掉面包边，放进尹阔的盘子里。

　　我倚着门框，已经没有过多的情绪。

　　尹阔抬头撞上我的视线，欣喜地小跑向我。

　　「老婆，你可算醒了。」

　　我笑，抬手理了理他的头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尹阔，让司机送向小姐回家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尹阔把我的手拉到唇边。

　　「今天司机不上班，我送她吧，很快就回来。」

　　他眼眸清澈，瞳仁里倒映的我不悲不喜。

　　我没有辩驳。

　　「老婆再去睡会吧，都有黑眼圈了。」

　　尹阔眼里的心疼不似作假。

　　可在我面前，几米之外，就坐着他十八岁的小情人。

　　我点头，替他系好凌乱的领带，如同过去无数个早晨，扮演一个完美的妻子。

　　「好，那你路上小心。」

　　屋外传来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我点开车上的定位。

　　只见尹阔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

　　在一个岔路口，尹阔给我打来电话。

　　「老婆，人我已经送回家了，可是公司临时有事…」

　　他歉疚的声音如同丧钟。

　　我体贴地接过话茬。

　　「没事，工作重要。」

　　「我老婆真是太体贴了，等晚上回家我们再一起说悄悄话。」

　　我看着尹阔急切地掉头，转向大学附近的商城。

　　心如死灰。

　　挂断电话，我收拾好物品，准备去律师所。

　　保姆见我出门，善意地问。

　　「闫夫人，您要出去买鱼吗？我陪您一起吧，外面有雪。」

　　我愣了愣，才想起今天是周五。

　　随后，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我对鱼过敏。

　　鱼汤，再也不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