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死后,我的姐姐似乎变了一个人。

  只因为我和她资助的孤儿打架,

  姐姐就会用藤条狠狠抽在我的后背:「谢远清,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

  后来,我被赶出家门,被迫解散乐队。

  姐姐却说我是野种,害死了爸妈,以后也会害死她。

  可我哪里有什么以后,我很快就要死了。

  1

  刚走进家门,谢蔓枝就举起玻璃杯狠狠砸向我的额角。

  我满不在乎地擦着渗出的温热血液,将手中的股份转让书递给姐姐:「姐,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蔓枝原本愤怒的神情僵在脸上,疑惑地打量着我:「谢远清,你又想搞什么鬼?」

  我轻轻地将转让书向前递了递,努力不去牵动阵痛的五脏六腑。

  「你不是总担心我抢走公司吗,股份都给你,你可以放心了吧。」

  姐姐看着转让书上我已经签好的名字,冷笑着将单薄的纸张撕碎,洒在了我头上:「你别装了,故意来我面前示弱,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见我低头不语,谢蔓枝又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爸妈当时没有把你领回家。」

  和我腹部的疼痛相比,脸上的痛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我咽下翻涌到嘴中的鲜血,扯出一抹笑容道:「但能来到这个家,是我最大的幸运。」

  谢蔓枝闻言,看向我的眸子满是憎恶,她用力地推着我有些站立不稳的身子:「你给我滚,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被她突然地推搡吓了一跳,看着姐姐发丝凌乱的样子,我低咳几声,转身去整理自己的行李。

  收拾到书桌的时候,我却愣住了,指尖颤抖地拿起了夹在笔记本里的贺卡。

  那是我五岁时从孤儿院被接到家中,已经十岁的谢蔓枝板着小脸递给我的。

  卡片是姐姐自己画的,笔触稚嫩,

  爸妈挽手站在一起,我和姐姐在草坪上玩闹。

  那个时候的谢蔓枝,嘴里说着不想要弟弟,但却能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不安,总是陪着我。

  而现在,我已经很久没好好和谢蔓枝坐下聊聊了。

  我们之间相处的氛围似乎总是剑拔弩张。

  我拎着行李箱出门时,姐姐正独自一人坐在餐厅吃饭。

  听到门口的响动,她有些不耐地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我心中哂笑,谢蔓枝还和小时候一样,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制造响动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从爸妈离世那年起,姐姐就变了。

  即便再生气,她也渐渐地学会了克制自己的脾气。

  「谢远清,走的时候把钥匙留下。」

  我苦笑一声,不愧是相处十五年的姐弟,谢蔓枝最懂怎么让我难受,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能让我痛到发抖。

  轻轻将钥匙放在橱柜上,我看着她僵硬的背影道:「姐,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2

  回应我的,却是姐姐怒气冲冲将我身后背着的吉他扯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伴随着碎裂的声音,谢蔓枝尖锐的喊叫声响起:「谢远清,你给我滚,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只要见不到你,我就能过得很好!」

  我拎着沉重的箱子,走几步就需要气喘吁吁地停下休息,

  往日里几分钟的路程竟生生被我拉长了一截。

  家中的阿姨拎着一大袋东西,低着头从我身边路过。

  见到我的时候,阿姨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谢小姐让我整理出来的垃圾。」

  可透过微微敞开的袋子口,我看到了留在卧室的高达模型。

  爸妈去世前,每年生日都会送我一个高达模型。

  他们走后第二年,谢蔓枝红着眼将礼物盒递给我:「以后的生日礼物,姐姐给你。」

  可后来,我摆弄着模型等谢蔓枝回家的深夜,她却狠狠地捶打着我:「送你礼物是让你玩物丧志的吗?果然不是贱人生的,怎么教都不学好!」

  我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姐姐似乎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那从那日起,我就再也没收到过姐姐的礼物。

  我叫住阿姨,把模型拿了出来,拍打去上面的污渍和灰尘。

  将它紧紧搂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丝温度。

  谢蔓枝把我们曾经的回忆,连同我这个让她厌烦的弟弟一起丢掉了。

  闷热的夏季,我的心中却仿佛在下着暴雪。

  咽下喉间的腥意,我回头看了一眼住了十五年的家才转身离去。

  本想在酒店待几晚,过阵子再找个疗养院住。

  可前台却尴尬地将卡还给我:「谢先生,您这张卡冻结了。」

  我微微怔了一下,「试试这张呢?」

  前台眨了眨眼,满脸歉意:「这张也刷不了……」

  拨通姐姐秘书的电话,冷漠的男声响起:「谢先生,谢总的意思是既然你离开家,也别花家里的钱。」

  我自嘲地笑出了声音,家中向来是姐姐掌管财政大权。我手里又哪有闲钱呢。

  我初中那年,爸妈车祸意外离世。

  谢蔓枝当时也才大一,整日奔波学业和公司,精神崩溃时在友人的介绍下去看了心理医生。

  自那开始,姐姐就性情大变,有时看着我的眼中满是担忧,有时又满是恨意。

  我虽不懂,可在我心中,却始终是依赖相信她的。

  爸妈葬礼时,姐姐曾紧紧搂着我小声道:「远清别怕,姐姐以后会保护你的。」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为我支撑起了一片晴空,可如今又将它亲手摧毁。

  我捂着眼睛坐在酒店的大厅,靠我自己手里攒下来的钱,疗养院怕是也住不起了。

  躺在潮湿逼仄的地下出租屋里,看着天花板上渗透的水渍,

  随着胸腔的起伏,灼烧的痛感蔓延全身,我捂住腹部,大口地吐着鲜血。

  剧烈的痛楚让我难以站立,我试探着给谢蔓枝发了一条消息:【姐,能来接我一下吗?】

  红色感叹号的弹出,却让我的心跌入谷底。

  可下一秒,手机铃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姐姐。

  我眼中迸发出光彩,双手颤抖地接起了电话:「姐,你能……」

  话音未落,就被姐姐打断:「谢远清,你是不是又找唐津南麻烦了!都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怎么就你长歪了呢?」

  唐津南,姐姐资助的那个高中生。

  他在姐姐面前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我却听到他和别人打着电话调侃:「我这金主是个美女,年纪是大了点,等我哪天把她弄到手,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因为对唐津南大打出手,姐姐却用藤条狠狠抽在我的后背:「谢远清,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礼仪都被狗吃了?」

  我张嘴想同谢蔓枝解释,喉咙中却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见我沉默不语,姐姐冷漠道:「当初爸妈领回家的是津南多好,我宁愿他是我弟弟。」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提示音,我轻笑一声,眼中浮现一丝悲凉。

  强挺着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叹着气问:「你家人不在身边吗?你这种情况不适合独居。」

  我戴着氧气罩,眼角笑出了泪花,声音发闷道:「我好像,没有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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