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开始纪归亭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文物修复局放假的日子也不在家,对此他用一个【忙】字来敷衍。

  经常有刚出土的文物需要紧急修补挽救,所以我没有疑心。

  直到昨天我无意间看到手机热搜,市中心医院一名主任医生涉及杀人、受贿、倒卖人体器官组织、金融诈骗等等罪名正在畏罪潜逃。

  这名主任医生正是卢雪嘉的老公,爆出来这种事,卢雪嘉也被义愤填膺的网友扒了个底朝天。

  一片骂声的评论区,纪归亭的个人账户ID显而易见。

  因为他是唯一站出来替卢雪嘉说话的人:【嫌疑人的妻子并不知情,不应该被网暴。】

  有几百条评论反驳纪归亭,我一条条翻过去,忙得连我消息都不回的纪归亭竟然用整整一天的时间回怼那些吃瓜群众,竭力证明卢雪嘉的清白。

  今早我把评论区截图给纪归亭看,男人冷峻的眉峰一拧:“我帮卢雪嘉说话是因为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帮过我,你的疑心病太重了。”

  我的眼圈滚烫:“是我疑心重,还是你们俩的关系真的见不得人?”

  “够了!”

  纪归亭高大的身躯把我抵在墙角,眼底翻滚着阴霾的鸷气,狠狠碾压过我的嘴唇,从脖子到肩膀惩罚性地留下密密麻麻的齿痕。

  “陈舒,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纠结我和卢雪嘉的关系,有意义吗?”

  我咬紧牙关忍着不发出软绵绵的调子,断断续续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男人没有回应,我被炙热的气息笼罩包围,纪归亭贴在我的耳边沙哑地喃喃:“我只不过想帮一下被网暴的卢雪嘉。”

  我的气息被激烈的动作撞得紊乱,心脏像崩坏似的疯狂跳动,倏地用指甲在男人背后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你敢帮她的话,我就去死。”

  3

  然后,我真的死了。

  或许我应该改成说让纪归亭去死,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卢雪嘉缩在纪归亭的怀里,哽咽的嗓音软得像一根羽毛:“我的家庭住址暴露了,有人半夜撬我家的门锁,亭哥,我能在你这儿借住几天吗?”

  不许答应他!

  我在一旁怨念不甘地开口:“纪归亭!拒绝她!这栋别墅是我和你结婚的婚房!”

  然而我的声音没有人听得见,纪归亭答应了。

  纪归亭带卢雪嘉进入别墅,找了一圈发现我不在。

  最后他走到地下一层的画室门口,声线有些僵硬和别扭:“陈舒,我说件事你别生气,卢雪嘉要在这儿借住几天。”

  我回答不了他,我的尸体已经被大卸八块,声带早就变成一摊烂肉。

  纪归亭等了一会儿,英俊的眉宇间涌出一抹疑惑,试探地推开了画室的门。

  凶手下刀的时候又狠又准,甚至控制好了血液喷溅的角度,因此画室除了我和纪归亭吵架留下来的狼藉外,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纪归亭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里我的号码,指尖倏地停顿。

  似乎想到前不久发生的激烈争吵,他手腕的青筋突起,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又玩离家出走的把戏,陈舒你有本事就别再回来!”

  我看着咬牙切齿的纪归亭,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冷笑,第一次我跟他大吵一架离家出走是在四年前,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朋友们说纪归亭找我快找疯了,回来后他问我去了哪里,我从头至尾闭口不提。

  纪归亭牙气得浑身发抖,喉间涌出血腥味儿:“你不打一声招呼说走就走,陈舒,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那之后纪归亭就搬到了画室去住,没过多久因为天赋出众被国宝级修复大师选中收了做闭门徒弟,自此事业一路开挂般蒸蒸日上。

  卢雪嘉走到画室门口,看到凌乱不堪的场面,呼吸一紧。

  “亭哥,这是怎么了?”

  “没事。”

  纪归亭敛去所有阴霾和狂躁,对卢雪嘉的态度糅杂着温柔满到快溢出来。

  纪归亭撸起袖子收拾残局,卢雪嘉看到这一幕也走进画室开始帮忙。

  “亭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卢雪嘉捡起一张保存了一大半的肖像画,上面用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是她。

  卢雪嘉放下画纸,抱住了纪归亭的胳膊轻轻摇晃,嘴里嘟嘟囔囔像是一个娇憨的妹妹管哥哥要糖果。

  “亭哥,你再帮我画一张好不好?小时候我还是你专属的人体模特呢……”

  纪归亭哑然失笑,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额头一直下滑,途径眉骨、鼻骨、还有嘴唇,他的手指宛如笔刷细致地描摹出女人的五官。

  “等有时间的。”他没有拒绝。

  我的心脏微微缩紧,像是有一根针刺了进去,泛起了苦涩的疼。

  4

  我认识纪归亭那一年,刚好十八岁。

  纪归亭是大我两届的美术系学长,我每天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出去找他。

  同学说纪归亭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说我父母也死得早。

  同学说纪归亭就算有天赋可是没钱没背景,注定没出路,跟着他得吃苦一辈子。

  我通通不在乎。

  追了纪归亭快两年,直到他毕业典礼那个晚上,纪归亭的同学决定去酒吧潇洒醉一回。

  不放心的我赶紧过去,没想到在酒吧走廊上和纪归亭撞了个满怀。

  男人身上有清冽好闻的酒香,漆黑的瞳孔恍惚迷离,他抓住我的手腕,轻颤的嗓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挽留。

  “别走,留下来陪我。”

  做了两年的梦在那一刻实现,欣喜若狂的我却还残留一抹理智,推了推醉酒的男人。

  “纪归亭,你喝多了。”

  “别拒绝我。”

  他在我的脖颈间吐着炙热的酒气,声音听上去可怜巴巴:“别拒绝我,好吗?”

  我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裂,当晚和纪归亭去酒店开了一间房,在他抓住我的双手举过头顶,我颤抖着嘴唇问他:“纪归亭,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猝然俯身吻住我,接着我感觉到一阵猛烈的疼痛,疼得我哭湿了枕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我隐约听到男人嘟囔了一句。

  “你是陈舒。”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再后来我知道纪归亭很少碰酒,那天之所以喝醉是因为和他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卢雪嘉宣布和另一个男人订婚,而纪归亭原本打算对卢雪嘉表白做的一切准备全都被迫中止。

  那个夜晚,他到底清醒地知道我是陈舒,还是把我认成了卢雪嘉,我不得而知。

  长此以往这件事成了我的一个心结,纵然不甘心,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我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和纪归亭同居,我骗他白天去上课,其实悄悄办理了休学手续,一年四季顶着炎热或寒冬兼职打工。

  纪归亭在美术方面有天赋,唯一的短板就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和人脉。

  拓展名声和人脉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

  某天我回到家,纪归亭惊喜地说:“圈子里一个大师看中了我,说不定能成为他的学生!”

  那名大师年轻时担任艺术学院的院长,后来转行去做了文物修复工作,德艺双馨。

  大师要求纪归亭每天画一幅肖像画,我成为他的专属模特。

  每次纪归亭画画的时候,他全部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挑起眉头,手指漫不经心地撩开遮掩小腿的纱裙。

  纪归亭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轻咳一声。

  往往画完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吻住我的唇,汗水从他的发间流淌而过,些许扭曲的眉宇布满情意,克制不住地滚动喉结:“陈舒、陈舒……”

  我环住他的肩膀,嘴角翘起笑意:“纪归亭,以后除了我,你不要画别的女人。”

  说出来我突然意识到纪归亭不可能不画其他女人,没想到头顶传来纪归亭的笑声。

  他勾了勾唇:“好。”

  纪归亭再也没找过女模特,接着成功拜入那位大师的门下,转而做起古画修复的工作。

  我以前沾沾自喜,甚至觉得我是纪归亭的唯一。

  现在。

  原来我的一切待遇,都不过是卢雪嘉的翻版罢了。

  5

  画室收拾得差不多,卢雪嘉看向挂在墙上的一副古画,好奇地伸出手指触摸。

  忽然她惊叫一声:“这个触感……不是宣纸。”

  “是人皮。”纪归亭耐心地解释:“古时候残忍的贵族会活剥下来奴隶的人皮作画,借此彰显地位和权贵,其中少女的人皮最受追捧,因为象征着纯洁。”

  侃侃而谈的纪归亭肯定想不到这张画的背面如今黏上了我的人皮。

  他甚至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亭哥你不要说了,我害怕。”卢雪嘉缩了缩肩膀:“这里好冷……”

  纪归亭笑了笑,他带卢雪嘉去了楼上的一间卧室,说自己去画室睡。

  到了后半夜,纪归亭忽然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卢雪嘉从背后抱住了男人,声音发闷:“亭哥,我前夫出事后我没睡过一个好觉,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纪归亭的下颚线骤然一绷,停顿一会儿,伸手将卢雪嘉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小雪,这不合适。”

  昏暗的灯光下,卢雪嘉的眼角涌出了泪花:“亭哥,我后悔了,如果当时娶我的人是你……”

  卢雪嘉握紧掌心,蓦地扑进纪归亭的怀里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秀美的眉眼噙着一抹盈盈的绯红。

  “亭哥,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她细细地喘息,诱惑的红唇似乎传达着邀请,手抚摸男人的胸肌,再往下去解他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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