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然而一切并没有因此好转,梦里的男人甚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像是为了弥补他从前失去的空缺,那所谓的第二个人硬挤了进来。

  近乎撕裂般的,我被灼烧的温度颠成了两份。

  糙粝的双掌困住我——

  「不要逃,轻轻。」

  「你逃不掉的……」

  被手机铃声惊醒时,已经是早晨8点多了。

  除了浑身像被车轮子碾过一样,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痕迹。

  就好像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多年未交男友而做的春梦,荒唐又磨人。

  我接起电话,沙哑,「大哥。」

  沈则祁有些担忧,「怎么声音比昨天还哑?」

  「……我好像发烧了,大哥。」

  「而且有人……」

  我抱着被子警惕地盯着门闩,声线轻微颤抖着。

  「家里有……两个人!」

  等沈则祁从会场赶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他带了私人医生,又亲自给我喂了药。

  像小时候一样,我耷拉着眼眸枕在他膝上。

  他轻轻整理着我额前的碎发,微叹了口气。

  睡意蒙眬间,我听到他温柔地拖着长长的尾调。

  「我早就说过了,轻轻。」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4.

  一觉睡到傍晚,我和沈则祁一起翻看监控,却发现监控被人刻意损毁了。

  沈则祁皱眉,「看来这是个老手了。」

  我昨天就想到了监控被损毁这一可能性。

  所以在卧室里,我特意藏了一部手机。

  沈则祁有些感慨凑过来,「轻轻真是长大了。」

  然而当我打开视频,却看到了让我瞠目裂眦的一幕。

  男人拿走了我的手机,并将昨晚对我做的一切都近距离拍摄了下来。

  从始至终,他们都只出镜了下半身。

  而我则像一个昏迷的洋娃娃,被他们肆意玩弄。

  一只手轻轻覆在我的眼睛上,温热的呼吸自背后拥住颤抖的我。

  沈则祁心疼道:「别看了,轻轻。」

  我死死地掐着手机,深呼了一口气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过度的情绪起伏,还是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恰在此时,一条短信发到了手机上——

  「视频喜欢吗?」

  「不想让全网都看到的话,今晚12点在瑞雅花园玫瑰丛等我。」

  哐当一声,我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脚。

  一时间,惊慌与无措占领了我的神志。

  我颤抖着抓着沈则祁的手,「大哥,我……我该怎么办?」

  沈则祁宽大的手掌牢牢握住我的腰,似乎想要以此来给我传递一些支持的力量。

  「别怕,今夜你去赴约。」

  5.

  晚上11点55分。

  瑞雅花园,玫瑰丛。

  我蹲坐在角落有些害怕地环顾四周。

  荒废的花园草木枯败,清冷的月光裹挟着秋风刺在脖颈上。

  大哥就躲在不远处的石块后,只要那个变态一出现,他就会跳出来将他逮住。

  「呜——」

  一只手自背后悄无声息地锁住我的口鼻。

  刺鼻的气味钻入,我的身体顿时没了力道。

  男人糙粝的手掌开始游走,所过之处惊起我反胃和鸡皮疙瘩。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

  男人咬住我的耳垂,低低的笑声似蛛网般纠缠住我越渐粗重的喘息。

  或许是我的反应愉悦到了他,他的言语逐渐开始变得轻佻放肆起来。

  仿佛羞辱我,是他最喜欢的乐趣。

  「大哥呜……」

  终于,大哥听到了我这边细微的动静。

  他冲过来和那变态扭打在一起。

  眼见大哥不敌,我不顾被撕裂的裙子,憎恨地抄起石块就冲了上去。

  沈则祁瞳孔微缩,「轻轻——」

  男人的后脑勺被我砸个正着,血浸染了他的兜帽。

  他裹着口罩的脸阴沉地回头望了我一眼,而后迅捷地消失在夜幕中。

  我想要追,但沈则祁却拽住了我。

  「轻轻,我……」

  我惊骇地扶住他,沈则祁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尖刀。

  6.

  急诊,所幸没有伤到要害。

  我微红着眼眶,有些哽咽。

  「疼吗?报警吧要不……」

  沈则祁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别说傻话。」

  「万一那人把视频发出来,你一辈子就完蛋了。」

  我不安地攥着他的手,有些茫然。

  「可是……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怎么办。」

  沈则祁提议先住他家里,至于那个变态,他会派专业的人去查。

  只是查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期间他需要保证我的安全。

  我想到昨晚差点受辱,终于还是答应了搬家。

  不过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从前忽略的疑点——

  每次「做梦」我都昏昏沉沉,像一条窒息待宰的鱼。

  会不会在无形之间,我吸食了类似的药物,导致我陷入了昏睡。

  但是是什么呢?我的目光落在了冰箱上。

  7.

  沈则祁的别墅在市中心的中心花园,市价上亿。

  别墅周边是一大片森林和湖泊,幽静又极具私密性。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给我们打开了门。

  我指尖微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抵在了沈则祁的怀里。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沈则予嚼着糖顺手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昨晚。」

  「不过你总是忙活着自己的事,怎么会关注我?」

  「沈则予!」

  沈则予被沈则祁呵斥了几句,他少有这样严厉的时候。

  横眉冷竖,仿佛周身的温度都结了冰。

  沈则予只比我大两个月,跟沈则祁相差五岁。

  长兄如父,饶是嚣张如他也不敢在沈则祁面前多放肆。

  他讪讪地抓了抓自己的花衬衫,将自己的鸭舌帽压得更低。

  「抱歉,轻轻。」

  他咧嘴一笑,笑得放肆,却又好像没什么温度。

  「你知道的,我脑子有病。」

  「你这么大度,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闻言,我心中一刺,有什么哽在喉咙,难受又想吐。

  他总是这样,用脑袋有病做伤害他人的借口。

  这些年家里对外的托词是他出国留学了。

  但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沈则予是被关进了国外的一所精神治疗院。

  五年未见,你感觉除了脸色更苍白之外,他似乎没什么变化。

  「听大哥说,有变态潜入你家?」

  「昨晚还差点被人——」

  你剜了他一眼,却未能熄灭他的眼中的幸灾乐祸。

  蓦地,他话锋一转——

  「不过大哥还真没用啊,一个变态都找不出来。」

  「明明以前,我随便杀个人都可以帮我搞定。」

  我眉心一跳,沉默地进入卧室。

  果然,很快门外就传来巴掌的脆响与沈则予的闷哼。

  8.

  搬进沈则祁家,一切果然都变得平静起来。

  「梦」消失了,唯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

  那个变态始终都未能找到。

  「轻轻,你还有最后五分钟。」沈则祁温柔地提醒道。

  我赶紧端起碗把剩下的饭菜扒拉干净了,并把餐后水果梨囫囵吞了下去。

  「咳……」

  耳边再次传来沈则予的嘲讽。

  「不会嚼碎了再咽吗?你在这跟我们装什么可怜?!」

  「不喜欢吃就别吃啊!」

  于是沈则予又被沈则祁呵斥了一顿,并被关了禁闭。

  明明都二十三岁的人了,他却还像个智力未全的小学生一样。

  无法管理自己的情绪。

  9.

  半夜,我准备打的去医院值班。

  沈则予的跑车停在我面前,让我吃了一脸尾气。

  「呦!轻轻,去上班啊。」

  「上车,二哥带你去啊。」

  我不想搭理他,扭头就走。

  一颗糖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我后脑勺,我没搭理他。

  然而紧接着等待我的是,一脑袋的糖。

  沈则予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把糖一颗一颗砸在我的后脑勺。

  我停下脚步,深呼了一口气。

  「沈则予!」

  沈则予笑得阴冷,「上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看了眼快迟到的时间,还是上了车。

  沈则予很好奇我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把驾照考出来,他嘲笑我的愚笨。

  「你该不会是驾照杀手吧!」

  我懒得搭理他,有些厌烦地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沈则予对于我没有将关注分给他很不满。

  他将车停在路边,强硬地掰过我的下巴。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我有些烦躁地瞪着他,半晌才开口。

  「是的,我就是马路杀手。」

  每次科三,总会有莫名其妙的车窜出来。

  要么撞车,要么把我逼停熄火。

  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考,我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

  这样一搞,我把五次机会都用完了也没考出。

  沈则祁每次都宽慰鼓励我,但我却已经没有兴致再考了。

  当我再次听到零分的那一刻,我不禁绝望地想——

  或许我这辈子都考不出驾照了,就像我这辈子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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