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的牢骚和不忿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哼着歌,心情颇好地一一检查冰箱的食物,把过期的通通扔到垃圾桶里。
清理一番后,冰箱彻底空了。
我肚子咕咕叫起来,看着漂亮的蛋糕咽了口水。
反正也是买给我的,那我先尝尝也没关系嘛?
我把蛋糕一分为二,大快朵颐。
5
门锁响动,贺裕回来了。
我扑上去,抱住他:「不好意思呀,提前吃了你准备的惊喜!真的太好吃了!」
他脸色大变:「你吃了什么?」
我指指冰箱,了然道:「放心,我给你留了半块。我们先出去吃饭,你晚上回来了再吃。」
贺裕冲过去打开冰箱,怒道:「那是送人的!我提前好几天预订!」
我被他吓了一跳,委屈不已:「我……我以为是给我的,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啊。」
他一愣,脸色稍霁。
我自知理亏,赶忙拿手机找补:「我错了!我赶紧给你预定一个相似的送过去。」
然后我看到他手上提的东西。
一大袋的乐高,还有小朋友的生日帽。
电光火石间,我明白过来。
我拉下脸:「是孟琳吗?你放着我们的纪念日不过,去给别人的儿子过生日?我吃了他的蛋糕你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
他脸色微微扭曲,脸颊紧绷:「我没有凶你。我答应了可可,给他准备蛋糕,现在我该怎么交代呢!冰箱里的东西也不全是你的吧!」
我差点气笑了:「如果放在冰箱里我不能吃,你就把它放保险柜锁上!」
他态度软和下来,揽着我的肩膀:「乔乔,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朋友没爸爸了,刚来这里也没朋友,生日一个人孤零零的很可怜。你就不能心疼一下吗?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
我不说话,气得胸脯一跳一跳。
贺裕凑过来亲我的脸颊,被我避开。
他抱住我的腰:「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就去试婚纱。到时候什么蜜月纪念日全部打包过,好不好?」
我沉默良久:「好。」
6
贺裕邀功似的给我展示,他预约好了试婚纱的时间。
我长舒一口气,积攒几天的闷气终于吐出。
孟琳的身份太敏感。
贺裕为她做的事情,总带上了一层阴影。
我不自觉地去揣测他的心思,可他总说没有。
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我太小气了。
贺裕明天就要出差了。
一想到他要离开半个月,我的心里就空空落落的。
晚上我们像两条互相取暖的蛇交缠着,无法分离。
他看向我的眼神格外痴迷,仿佛我是他心中最纯洁神圣的那抹月光。
我感受到久违的欢乐和沉迷,像醉酒般仰躺在他的怀里。
「我肚子有点痛。」
他想问什么,又被电话打断。
他脸色变得难看,不断安慰对方:「别怕,我马上就来。」
说话间,我的肚子越来越痛,身上冒出一阵一阵的冷汗。
我见他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要出门,便问:「是孟琳吗?」
他整个人僵住:「可可吃鱼被刺卡着了,半天弄不出来。她很害怕,我送他们去急诊。」
我抱住肚子,痛得头晕眼花:「那我怎么办?我的肚子好痛。」
贺裕瞥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急着出门。
「乔乔,你就是胃痛,哪有那么严重。自己吃点药喝点温水就好。孟琳急得都哭了。」
门打开,又被关上。
腹部的疼痛剧烈难耐。
五脏六腑像被人攥紧,然后用钩子拖出,痛得我流出生理性泪水。
7
我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急性阑尾炎。
医生建议尽快手术。
我躺在病床上,被疼痛折磨着,颤抖着手打给贺裕。
没有人接。
一遍又一遍。
他大概在急诊里忙上忙下,给孟琳的儿子看病吧。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仿佛生吞了全世界的黄连,苦楚在肚子里酝酿翻腾。
我盯着空白的墙,盯得眼睛发酸,眼泪顺着眼角留下。
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我的心终于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手术很顺利。
再次醒来,贺裕冷冰冰留下几个字:「我出差了。」
我看着已拨未接的15通电话,忽然忍不住笑了。
他甚至没有费心问我为什么打那么多电话。
在他心里,我肯定是打电话过去质问他的吧。
可能连肚子痛在他眼里都是小题大做,故意演戏吧。
他是没空接,还是故意不接,在我心里都不再重要了。
我看着令人目眩的白炽灯,在这一刻下定了分手的决心。
我和贺裕在一起五年了。
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会和他步入婚姻殿堂。
自从孟琳出现后,一切都乱套了。
我曾无数次安慰自己,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是好心,想帮忙。
他爱的人是我。
可是现在,我无法相信这些了。
我的所有幻想被彻底打碎。
他的欲盖弥彰。
我的自欺欺人。
终于都可以停止了。
我找到人力:「之前说的外派机会,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去。」
8
外派通知下发得很快。
我立刻安排搬家公司帮忙打包行李。
我看着属于我的东西被一点点从家中剥离,像自己身体的血肉也一同被剥离。
我不想留下任何关于我的痕迹。
就如同我不会再让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曾经我想接受外派两三年,回来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贺裕劝住了我。
他说我一个女孩在外地,他放心不下。
最重要的是,他不舍得我,不愿意和我分开。
那时候我和他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哪里经得起劝。
一颗心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他。
我在他身上倾注了五年青春中的所有爱意。
如今,一腔爱意付诸东流,我得到一身的伤痕。
我留下信息:「我们分手了,贺裕。」
贺裕一个电话过来:「乔乔,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冷漠道:「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地通知你。」
「又因为孟琳?你有点容人之心可以吗?你怎么变得那么小气爱吃醋了?我都说了我和她没什么。」
我闭上眼睛,觉得有些疲惫:「你和她怎么样我都不关心了。贺裕,我们之间结束了。我的东西我都拿走了,就不碍你的眼了。」
「许乔,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说分手无非就是想我向你低头哄你吗?」
我淡淡道:「贺裕,我从来不拿分手开玩笑。我不是孟琳,喜欢把分手挂嘴边。我只要说出口,就是认真的。」
对面一下没了声音。
他和孟琳当初分开,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只是最后一次,孟琳没想到贺裕没去哄她。
她一怒之下嫁作他人。
我嗤笑一声,挂断电话,登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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