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慕川是我追了好几个月才追来的。

　　那时候，他的状态很不好。

　　他和曲娇娇相恋三年，想一毕业就结婚，曲娇娇却还没等毕业，就为了名利奔赴美国。

　　从此，慕川就开始自暴自弃。

　　他疯狂地酗酒，抽烟，直到那一天，酒后开车出了车祸。

　　他危在旦夕，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才勉强保住性命。

　　这件事还登上了娱乐报纸头条。

　　《慕家少爷为爱换心》《豪门贵子爱上拜金女》《情场高手慕川为爱痴狂》……

　　娱乐新闻的标题永远是这么炸裂。

　　我坐在病床边，一边给慕川削苹果，一边看他把报纸撕得粉碎。他的兄弟们坐在周围一声不敢吭。

　　“你来照顾我，有什么目的？”慕川阴郁地盯着我。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坦然地看着他，“因为我喜欢你啊。”

　　慕川冷笑着掀开被子，露出打满石膏的腿，“大夫说，手术完我这条腿也会废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摇摇头看他，“和这些没有关系，慕川。喜欢一个人，就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会喜欢他。”

　　慕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暴怒起来，一把扇飞我手中的苹果。

　　“你不就是看重我们慕家的钱吗！”

　　“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其他人都赶紧溜走，我定定地站在原地。

　　刚才被他猛推了一下，水果刀划破手掌，血顺着我垂下来的手，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上。

　　随之而落下的，还有我的眼泪。

　　“慕川，我不要你的钱。”

　　“你别生气，你刚做完换心手术，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

　　我红着眼睛站在他面前，“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叶之言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会温柔的笑，像个小太阳。

　　他也从来不会发脾气，从来不会让我掉眼泪。

　　可是我现在身边没有叶之言了。我现在，只能围着混世魔王慕川团团转。

　　慕川蓦地升起一股烦躁，“你……算了，滚出去找护士包扎一下。笨手笨脚，这点事都做不好……”

　　我一声不吭地转头出门去。

　　“唉……”慕川在身后别扭地喊住我，“一会再回来削个苹果给我吃。”

　　我惊讶地回头看他，他赶紧别过脸去。

　　我笑了。

　　叶之言，我做到了。

　　3

　　慕川今晚没有回家。

　　他开上车就走了，路过我的时候喷了我一身的尾气。

　　我不在乎。

　　我回到了家里。

　　慕川把家里布置的冰凉华丽，只有沙发上那只破烂的毛绒熊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是叶之言买给我的。

　　他是我曾经的恋人，是和我灵魂契合的伴侣。

　　和慕川的阴冷不同，他是个对谁都彬彬有礼的男生。

　　他会在空闲的时候，陪我逛商场，和我一起抓娃娃。他很笨，抓娃娃也不擅长，最大的收获，就是给我抓到了那只毛绒玩具熊。

　　我心疼极了，“这只熊也就卖一百块，我们刚才投的币都该有两百块了呢。”

　　叶之言失笑，“没关系，这是我送给你的小熊，礼物是不要钱的。”

　　于是那只小熊一直陪着我，在每个我做恶梦的时候。

　　我抱着毛绒熊坐在沙发上，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玩偶的头。

　　叶之言，我好想你。

　　我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我看见他的场景。叶之言下乡支教，回来的时候，坐的车出了车祸，从山间小路上直接翻了下去。

　　他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

　　“阿锦，别哭。”

　　他试图抬手擦掉我的眼泪，但是却没有力气。

　　清秀的少年脸上依旧带着笑，“书包里，有你爱吃的山楂……阿锦，我好疼……”

　　“阿锦，你自己也要好好的……”

　　我声嘶力竭地求他别说，“叶之言！别说那样的话！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伤得太严重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安慰我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二十五岁。

　　他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叶之言一直是个善良的人。

　　他甚至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让我无法再完整的拥有他。

　　好在，慕川出现了。

　　慕家少爷因为车祸急需换心，而且和叶之言刚好配型成功。

　　慕川的伤太重，而且换心这种大手术，需要修养一年才能够确保无虞。

　　处理完叶之言的后事，我就想，一次就好。

　　就任性这一次，之言，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我只是想和你，再呆的久一点。

　　4

　　慕川自从出院后，仿佛想通了。

　　那段时间，曲娇娇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慕川也凭借坚韧的毅力，成功站了起来，并且恢复了正常行走。

　　他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没有告白，也没有鲜花。

　　只是有天晚上，他在阳台看着手机发呆，我刚好走过来给他递上新煲的汤。

　　他突然歪头看我，“周锦，你喜欢我？”

　　我点点头。

　　他站直了身体，“行，那在一起吧。”

　　我轻轻地抱住了他。

　　透过他的肌肤，那颗心脏砰砰地跳动。

　　我笑笑，“好。”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那天晚上的表白为什么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