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男友夸我和他妹妹一样可爱。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继妹。
而男友微信账号里的47,正是她的名字。
思琪
01
下班回来,我拿起ipad想刷会剧,却发现荀星火的账号还登着。
无奈的笑笑,我准备退出他的账号。
在一起三年,我们从没有过猜忌和怀疑,更不需要用查聊天记录这种方式来证明对方的忠诚。
只因为我和他是彼此的初恋,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见到我的第一眼,他便确定了自己的终生。
而我也很难不去相信,这个大三才初恋的大男孩的一腔热忱。
我正准备点退出登录,一个对话框却弹了出来:
「听说你的白月光要回国了。」
备注「伊则」。
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白月光?
我不是荀星火的初恋吗?
02
我紧紧盯着那行字,眼睛涩得发疼。
鬼使神差点开了对话框,手指不断颤抖。
下面紧跟着荀星火的回复:
「嗯,她下午回来。」
「我待会去接她。」
去接她?
他刚刚还在我身旁若无其事地玩游戏,面上云淡风轻。
原来心里却在心心念念,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白月光了。
不,我不信。
肯定是个误会!
荀星火不是那样的人。
伊则回复了,我如饥似渴地扫过每个字:
「你真的就这样跟安静过一辈子吗?」
「不后悔吗?」
是啊,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荀星火:
「后不后悔又怎样,我是她哥哥,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人。」
这些字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愣住了。
妹妹?
荀星火的白月光…是他的妹妹?
难怪。
我脑中突然想起初次见面,荀星火眼中炙热涌动的情愫。
「你好,我叫荀星火,可以认识一下吗?」
「你乖乖的,好可爱呀。」
「和我妹妹一样可爱。」
03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夸女孩子像自己的妹妹,是一种最由衷的赞美。
可原来这话到了荀星火嘴里,却是这个意思啊。
泪水无声落下。
哭着哭着,我笑了。
自嘲自己没能早点想到。
那天告白之后,他很少再主动提起他这个妹妹。
我只知道,她是他后妈的女儿。
我也曾经好奇的问过,他却敷衍回答:「我也不是很了解她。」
眼底却满是暗潮。
究竟是真的不了解,还是汹涌爱意不敢提起。
爱意这东西,捂住了嘴巴,还是会从眼里流出来。
我用力擦干眼泪,继续往下看。
伊则:
「我知道,我只是为你不值。」
「你跟安静在一起不就是因为她跟沈思琪像吗?」
「你值得更好的。」
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哪句话更扎心。
沈思琪,沈思琪。
是我居然是别人的替身呢。
还是那个人居然叫沈思琪。
04
其实我早该猜到沈思琪的存在。
思琪等于47。
荀星火几乎所有的账号数字都和47有关。
他的篮球队服序号是47,手机尾号是47,就连锁屏密码都是471006。
只是我人如其名,性格安静思想简单。
而且我对他太过信任,从来没有格外去想过这背后的含义。
他说他只是单纯喜欢47这个数字,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我撒娇让他把密码换成我的生日,他却满脸不耐烦:「都多大人了,还搞形式主义那一套。」
原来荀星火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吗。
他好像对我从来没有这么上心过。
每年生日都是一样的花,一样的餐厅,一样的酒店。
就连即将到来的婚宴,都懒得费心去订个新餐厅。
他说每年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节日,一样的人,这叫恋旧的仪式感。
原来恋旧是真的,仪式感是假的。
我不是那个值得用心的人罢了。
我想起前不久10月6号,首饰店店员打电话告诉我婚戒定好了,我却怎么都找不到荀星火。
他的同事娜娜告诉我他先我一步去了首饰店。
我以为他是想自己去拿,给我个惊喜,没想到他却两手空空的回来。
他告诉我只是出去散散心。
我提起婚戒的事,他突然皱眉头:「取婚戒这种小事你干嘛不自己去。」
眉宇间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偷偷给白月光买生日礼物差点被发现的恼羞成怒。
我抬起头使劲深呼吸,想停止流泪。
可心如刀割,我吐出气来,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瘫在沙发上。
荀星火:
「别说了。」
「安静很好,她和思琪很像,这就够了。」
「能一辈子当她的哥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05
洗手间冲水声响起,我赶紧擦掉眼泪,赶在荀星火出来前退出了微信。
荀星火正准备换鞋,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过来,一边拿ipad一边看我一眼。
见ipad微信退了,他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今天我妹回国,我待会去接她,我爸说让你过去一起吃顿饭。」
不出所料,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红红的眼睛。
云淡风轻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愧疚的心思。
好像他从没有说过刚刚那些话。
也是,马上就能见到心上人了,谁还会在意一个替身的死活呢。
我猛地吸了下鼻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他这才回过头来:「你别去了,在家休息一会,我等会再回来接你。」
我不理他,自顾自地拎起包包补妆:「不用,我还没见过她呢,正好给妹妹接风洗尘。」
荀星火伫在原地,脸上五味杂陈。
我换好鞋,拉拉他的衣袖:「走啊,你不想赶紧见到她吗?」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挪步出来。
拉开车门,我这才知道荀星火为什么这么不情愿我出来。
副驾驶上放着一捧精致的捧花,端端正正的摆着。
中间是一群粉白玫瑰,周围绕了一圈白色满天星,外边包裹了三层白色海洋雪梨纸,最下面用粉色宽丝带扎了一个大蝴蝶结。
一看就是用心挑选过的。
「送给亲爱的思……」
话未落音,荀星火慌张的一把抢过卡片别回花里,抱起花放在后座。
我自嘲的笑了,心里酸楚不已。
三年来,荀星火只有过节日才会给我送花,而且永远都是最廉价最大众的款式。
原来下个飞机,也是会收到花的啊。
我以为的未经世事的初恋,最后却是他堂而皇之欺骗我当她替身的借口。
原来,只是我不是那个人罢了。
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蛮用心的嘛。」
我赶紧上车,不准痕迹地擦掉。
「店员推荐的,说这个女孩子都喜欢。」
荀星火咳了一声,他一紧张就会这样。
「我怎么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
我系好安全带,语气平静如水。
「你喜欢的话,下次也送你这个。」
「不用了。」
06
许是荀星火不好意思了,他让我抱着花站在路边等沈思琪。
沈思琪确实很漂亮,出来的一瞬间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也确实…和我很像。
虽然我们的长相不尽相同,但穿衣打扮、体态气质,乍一看确实是同样的风格。
只是今天她穿着一身白裙子,而我穿着一套白色西服。
都是简约挂的,她却比我更多了几分青春气息。
沈思琪一看到荀星火,立马小跑着飞扑过来。
「星火哥哥!」
雪白纤细的手臂勾上脖子,荀星火僵住了。
我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们。
如果我不在,不知道荀星火还是不是这个反应。
荀星火木木的推开她:「安静,这是我妹妹,沈思琪。」
沈思琪这才转过头看向我,眼里有几分不悦。
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她的五官突然绽放开来,笑成了一朵花:「嫂子好~」
这表情管理能力我自愧弗如。
我微笑着把花递给她正要开口,她熟练地挽过荀星火的胳膊,甜甜的道谢。
接着浅笑盈盈地转过头,微拧的眉头却充满疑惑:「你是星火哥哥朋友圈里那个人吗?看着不太像呀。」
「要不是在星火哥哥身边,我差点没认出来。」
「照片上的你要更……年轻点,皮肤也更好点。」
07
荀星火为人低调,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他从来没有主动发过我的照片。
直到求婚那天聚餐,求婚的一幕被我朋友拍下来。
或许是乐情映人,那张照片里的我捂着嘴笑的样子美得实在夺目,我逼着荀星火发在朋友圈里。
我一直对那张照片很满意,直到现在,为止。
荀星火抽回手,接过行李箱:「什么你啊你的,叫嫂子。」
「知道啦。」
沈思琪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是啊,好像这才是最要紧的一样。
她对我的挑衅就这么轻飘飘一笔带过。
眼看这里没有我的位置,我沉默的转过身,听沈思琪在身后拉着荀星火叽叽喳喳。
虽然看不到荀星火的表情,但听他不时说的几个字就能听出来,他心情很好。
我太了解荀星火了。
或许应该说,我太了解他平静的样子。
他对我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关于我的一切,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
所以现在我很容易就能听出来,他在我面前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又不敢太明显怕被我听出来。
我无声的笑了,笑从前的自己太傻。
我无声无息走到车旁,刚打开车门,沈思琪就拽住我的衣角:「安姐姐,我想坐副驾驶可以吗?」
我回头对上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以前我都是坐哥哥副驾的,习惯了,安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我无言,转身钻进后座。
沈思琪却又打开车门,将捧花塞到我怀里:「星火哥哥送我的花我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它哦~」
说完,她猛地用力关上车门,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车子发动后,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冲我娇俏地笑了:「对了,我叫你安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我想拒绝,刚要开口,荀星火又抢过话头:「叫嫂子!叫姐姐像什么话。」
听起来像是申斥,可语气里没有半分怒火。
反而,有点宠溺的意味在里面。
沈思琪不满地撅起小嘴:「人家不习惯叫嫂子嘛,再说了,你们还没结婚呢,叫姐姐才是应该的。」
你哪是不习惯,你是自己想当自己的嫂子吧。
我莫名笑出了声,扭头看向窗外。
见我不搭理她,她估计也觉得自讨没趣,拉下挡光板想补口红。
拉开的一瞬间,沈思琪惊喜地叫出声。
我被尖叫吸引扭过头去,却看见挡光板上挂着一条宝格丽扇子项链,白色的小扇子闪着莹润珠光,好看极了。
旁边还贴着一张便利贴:「给亲爱47的小小惊喜。」
又是亲爱的。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亲爱的47了。
他到底是有多爱她,这么费尽心思地瞒着我给她准备不曾给过我的惊喜。
两万的项链送给沈思琪,却只是一个「小小礼物」。
我们的婚戒才一万不到,他还嫌太贵了。
那多大的礼物对沈思琪来说才算是大礼物呢,一套婚房吗?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我发现,荀星火故作镇定咳嗽一声。
沈思琪惊喜地取下项链,对着镜子比划。
透过镜子,她给我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也冲着镜子里的沈思琪笑笑:「思琪,他都没给我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呢,你哥对你可真好呀。」
沈思琪得意洋洋:「那是,不过一条项链而已,星火哥哥最宠我了。」
「你还不知道吧?」
透过镜子,她给我一个挑衅的眼神:「星火哥哥跟你求婚的餐厅就是他第一次对我表白的地方,真巧呢。」
原来是这样。
难怪每年不管纪念日还是生日,他都只去那个餐厅。
他可真是爱她啊。
把对她的爱藏在每一个我们在一起的细枝末节里。
「送给亲爱47的小小惊喜。」
她用青葱似的指尖捻着便利贴,得意洋洋地念完,冲我挑挑眉:「星火哥哥总是这样,总爱叫我47。」
「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应该知道他平常有多喜欢这个数字,他的篮球服是特意找人订制的,手机号码是小时候买第一个手机我给他选的。」
她拿过荀星火的手机,熟练地解锁:「他的锁屏密码是我的生日,从来没变过。」
她勾勾嘴角,突然抬高手臂,漏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和上面闪闪发光的手链,链尾处挂着一块小小圆牌,拔尖嗓音:「就连今年的生日礼物都是他特意订制的,上面挂着一块刻着47的铭牌呢。」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她歪着头,笑得很欠揍:「星火哥哥跟你求婚的餐厅就是他第一次对我表白的地方,真巧呢。」
08
她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眼底满是嘲讽,仿佛只等着我崩溃的那一刻。
我真的和她很像吗?
这样愚蠢、浮夸的人。
只有脑子通直肠的男人才喜欢这款吧?
我突然觉得说我和她像,是一种对我的羞辱。
我想都没想,抬头对上她的笑容,咧开嘴角:「是吗?我看看。」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反拽过她的手腕细细端详起来。
「啊,疼疼疼。」
她想抽回手,却被我死死拽住。
看了半天,我蓦地松手:「还真是,就跟狗项圈一样,你知道狗项圈吧?」
「我家汪才的脖子上就套个写着名字的铭牌,怕狗出门会跑丢。」
沈思琪的手像个弹簧一样弹回去,她吃痛的揉着手臂,脸色铁青:「你干什么啊?」
我并未理会她,而是看向荀星火:「10月6号你去首饰店,就是去给她买这个手链,对吗?」
荀星火的眼窝深邃,鼻梁高高隆起,侧脸棱角分明,在夕阳的映射下更显凌厉。
从前我最爱看的这张脸,如今却看不清了,变得十分陌生。
和每次敷衍我的态度一样,他先皱起眉头,接着抿起嘴唇,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别闹。」
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那些事都是认识你之前发生的,我现在只把她当妹妹。」
满脸懒得多说,敷衍了事。
呵。
我拿起那捧玫瑰数了数:「47朵。」
我别过头,看着右侧车来车往,还是忍不住落下泪。
「你这哥哥当的可真上心啊,比对我这个未婚妻上心多了。」
我讷讷地开口,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瞒着我又是送花又是买首饰的。」
「从你买第一个手机起,每输入一次密码你就想了一遍她的名字,十多年了,你告诉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不是,我……」
他还想狡辩。
「荀星火,别装了,你和伊则的对话我都看到了。」
荀星火呆住了,而后恼羞成怒:「你怎么偷看我聊天?」
「停车。」我不想再跟他多废一句话:「我说停车听见了吗?」
荀星火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甚至猛地加速。
沈思琪被吓得尖叫。
我打开车窗,平静开口:「你再不停车,我就跳窗。」
车终于停了。
「安静,你到底要干什么?」
荀星火咬牙切齿,我很少见他这幅样子。
印象中他虽然对我态度平淡,但从没动过怒。
没想到第一次朝我怒吼,就是因为沈思琪。
「分手吧。」
我下车后重重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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