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风做事一向干脆,不会拖泥带水。
他不见我。
白青刚回国,想要结识、拜访她的人络绎不绝,工作室初上轨道,还要打开国内市场……
秦朗风不遗余力的帮她。
这段时间他很忙,我去公司找过几次,秘书都说没在。
我没法忍受见不到他,只能开车在后面远远跟着。
从洗尘宴的酒店,到送白青回家,一直跟到他新搬过去的公寓。
在白家大宅门口的时候,他俩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
我是希望他们聊久一点的。
毕竟秦朗风要是到家了,我就看不到他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上楼回家,客厅亮起灯,才收回视线。
相机里全是这几天拍的照片。
我一张一张细细翻看,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
副驾的车门倏地被拉开,灌进一股冷风。
秦朗风坐进来。
“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偏头看我,车外的路灯勾勒出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
那一瞬我有些晃神,想要伸手摸摸。
秦朗风轻轻按下我的手,叹了口气:“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的么?”
我知道。
秦朗风一直单身,想打他主意的大有人在。
能成功上位,并且留在他身边整整三年的,只有我。
我身上打着“替身”的标签,享受着各种优待。
原本那些不中听的话,碍于秦朗风的威慑,没人敢在明面上说。
可白青回来,似乎就注定了我会出局。
哪怕秦朗风在搬离别墅那天就已经公开声明,跟我是和平分手。
但我当初确确实实是仅凭着一纸画稿就进了公司,“身体换资源”的流言仍旧卷土重来,甚嚣尘上。
很多人都在看我笑话,威胁信摆在桌上,嘲讽无处无在,甚至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有客户要求我去陪酒。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那又怎样?
秦朗风迎着我的目光,沉声劝道:“坐稳你的首席画师,不要再跟我扯上关系。”
我盯着他不说话。
秦朗风眉心微蹙,声音也沉了几分:“我可以把你调到国外。”
我垂下眸子:“我可以辞职。”
白青是我们中间绕不开的话题。
可她回来这么久,他都只字不提。
就好像我连跟他深谈一次的资格都没有。
“别赶我走,别不见我。”
我嗓子哽着,突然就红了眼睛:“我不要你喜欢我爱我,就算你跟她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想——”
“许安!”
秦朗风拔高音量打断我:“你能不能清醒点?别这么作践自己!”
我不觉得这是作践的。
他视线划过搁在我腿上的相机,眉毛拧着:“如果我现在报警,你的前途和名声就都毁了。”
我抿着唇,半晌才喃喃把刚才的话说完:“我只是想看看你。”
秦朗风愣住了。
他嘴唇开开阖阖,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转头看着窗外,冷冷道:“看完了。”
“嗯。”
“走吧,不要再来了。”
我没回答,拽拽他的衣摆,小声问:“能再抱抱你么?”
“不能!”
他突然就发了火:“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我点点头。
秦朗风怒不可遏,不再多说,摔上车门就走了。
我没追。
他现在不理智,我也不想跟他谈。
我掏出铅笔和画本,浅浅几笔,勾勒出一张熟悉的脸。
原来,这张脸发起火,是这个样子的啊。
媒体拍到白青住院,秦朗风陪她。
我叹了口气。
秦朗风瘦了。
除了眉眼,我原本最满意他的地方就是下颌线。
瘦了就不好看了。
接连几天,我都煲好一大盅汤拿过去。
放在医院前台,然后在对面花园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还没毕业的时候,白青就已经很有名了。
很多人说过我跟她像。
其实也只是五官有几分相似。
她的设计我看过,随性大胆,狂野灵动,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我曾经觉得白青这样的女生,过于尖锐桀骜,不适合秦朗风。
但是这些天,偶尔会看到秦朗风陪她出来晒太阳。
白青微微仰着头,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浅笑嫣然。
秦朗风一身蓝色西装稍显冷漠,可是偏头看向白青,眉眼微弯。
视线相交之时,缱绻得就像是整个世界只有彼此。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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