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辉煌气派,吊灯反射的光,刺得人眼睛疼。
一群西装革履、衣着光鲜的男女或是玩味,或是嘲弄地盯着我。
四……
五……
六……
一口气喝完第十杯威士忌,我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勉强忍着胃里的灼烧感,偏头看向旁边那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起身要走:“酒我已经喝了,抱歉顾总,失陪了。”
那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抬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顾某人的面子,这区区十杯酒可给不了。”
周围传来阵阵低笑。
公司花四年时间打造的游戏,今天正式上线,他是渠道方负责人,是我惹不起的人。
我坦然地盯着他:“那顾总想怎么样?”视线扫过桌上的酒瓶,“都喝光?”
“未尝不可。”他耸耸肩,“又或者……”
他俯身贴近,贴着我低笑耳语道:“今晚跟我走。”
我垂眸盯着水晶酒杯,明晃晃的,一瞬间有些恍惚。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大厅都乱了,周遭满是刺耳的尖叫和嘈杂。
我手上拿着碎裂的酒瓶,烈酒掺着血水,慢慢淌到地上。
他一手捂着额头的伤口,一手将我重重压在桌子上,碗碟里的油渍,洒满了我的礼服。
“许安。”他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拽起来摔到地上,踩着我的手腕,踢开酒瓶,缓缓蹲下,直接甩了我一个耳光,“给脸不要脸是吧?不过是个烂货替身,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谁不知道那位就要回来了……”
叉子抵在我脸上,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刺透皮肤。
耳朵被打得嗡嗡的,有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淡淡的盯着他那张暴躁的脸,忽然就笑了。
“你真恶心。”
他愣了愣,随即更加愤怒,拽着头发强迫我抬头:“许安,我他妈今晚让你跪着求我。”
一个声音贴着他响起,低低的,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凌厉:“顾国昌。”
还没等顾国昌转头,我就感觉身上一轻。他被人薅着领子,直接扔了出去。
桌椅接连被撞倒,碗碟碎了满地。
秦朗风脱下外套搭在我身上,遮住我的狼狈。
我伸出手,帮他扶了一下眼镜:“歪了。”
秦朗风没说话,视线扫过我手背上的血痕,随即捡起我手边的碎酒瓶,慢慢走近顾国昌,踩着他的手腕,将酒瓶直接插进他的手掌。
顾国昌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却不敢动,惊惧地盯着他:“秦总——”
秦朗风嗯了一声,抓着他的头发,重重砸向地面。
“我倒要看看。”
“顾总怎么在我的宴会上。”
“让我的女人。”
“跪着求你。”
每说一句,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听得人牙酸。
顾国昌求饶声越来越小,最后慢慢变成了闷哼。
所有人都捂着嘴,不敢发出丁点的声音。
我站在后面,拢着外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今天场面很大,秦朗风的朋友也来了不少。
我在包房门口,就听到他们谈论我。
“那个许安就是《破晓》的首席原画师?可够漂亮的!”
“秦哥,这个水准的,你居然舍得让她当了三年的替身?”
“听说她被业界称为‘小白青’,但我咋觉得她比白青气质还好呢?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秦朗风声音懒懒的:“少给老子放屁。”
“游戏宣传片你们看了没?里边的女角色一看就是以她为原型设计的,男角色可都像秦哥啊!有的是眼睛,有的是鼻子……”
“靠,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这姐们夹带私货,够痴心的啊!”
“真特么没天理了,秦哥,她这样的到哪都得是被人疯抢,可瞧见她刚才看你的眼神了没有?”
“今晚风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吧?她眼睛都长到你身上了,不行你就放过人家吧……”
我眉心蹙了蹙,直接推门进去。
他们果然都不再说了,看着我的眼神明显一亮。
处理好伤口,我换了衣服。
宣染说过,相较于礼服来讲,其实衬衣长裤更适合我。
秦朗风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我径直过去,坐下给他倒酒。
“别动。”他搭着我的手,轻轻摩挲着纱布,语气轻柔,“还疼么?”
我摇摇头,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小声道:“我不喜欢他们当着你的面说我坏话。”
那几个都是秦朗风的朋友,我跟了他三年,一直忙着《破晓》的原画设计,没见过他们。
不过他们一听我的话,都尴尬了起来:“额……没有,嫂子,你别误会。”
秦朗风手指不轻不重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我知道,这个称谓让他不舒服了。
对面一个男人呵呵一笑:“许总监,我们就是劝秦哥对你好点,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我反手抓着秦朗风的手,幽幽道,“能留在朗风身边,天天看着他,就已经很好了。”
这是实话。
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收敛了很多,不敢再提白青半个字。
一开始都规规矩矩地聊股价大盘,聊利好政策,可酒过三巡,我即便全程没有开口,依旧太过亮眼,话题便慢慢围着《破晓》,又转到了我身上。
他们对秦朗风带着忌惮,提到我时,仍不免艳羡。
毕竟相对于秦总的替身情人,我的商业价值也很高,随便一张画稿,可以开出几万十几万的价格。
我不缺钱,所以他们就更好奇,秦总是怎么把我留在身边,做了三年替身的。
其实是我找上的他。
那时候《破晓》正式立项不久,我凭借着一张游戏角色人设稿,连试用期都不需要,直接进了公司的专项美术组。
我背着画架,抱着一盆花,敲开秦朗风家的门时,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留在他身边,有“小白青”的名头,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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