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后娘娘主持百花宴,邀请女眷参加。
我尚在孝期,穿得清新淡雅,为了遮脸上的伤刻意戴了薄纱。
反观穆玉,因为是第一次入宫,所以穿得格外艳丽,殊不知她本就不是明艳大气的长相,这番打扮过度,显得艳俗。
不过她丝毫不知,见到我还掩着嘴笑:「昨日妹妹也不知父亲会对姐姐动手,姐姐万不要生妹妹的气啊。」
我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记得带。」
百花宴都是些老熟人了,最近将军府的事大家也都知晓的七七八八。
一道场,大家就立刻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视若无睹,给皇后行礼。
因为隔三差五就给她送礼物,所以她格外喜欢我,一见我就亲切地拉着我。
「上次你送本宫的玉肤露,本宫用了之后,确实不错。」
「难怪今日见到娘娘,就觉更漂亮了。」「你这张甜嘴……」穆玉等了会儿也不见我同皇后引荐她,皇后也没注意到自己。
终于,她忍不住了,行了个刚刚及格的礼。
「参加皇后娘娘。」
皇后这才注意到她,凝眉:「这位财气逼人的小姐是?」
可怜的穆玉还觉得皇后在夸她,乐滋滋地回:「臣女是将军府的三小姐,穆玉。」
「三小姐?」,皇后反应过来,眉头皱得更深,指了个远一点的位置:「本宫知道了,你就坐那儿吧。」
「臣女是陪姐姐一同来的,人生地不熟,想和姐姐坐在一起……」
位置越往前接触的人阶级越高,穆玉也不是个傻的。
可她对得人是千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你在教本宫做事?」
穆玉吓得白了脸,连忙说不敢,然后乖乖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皇后娘娘拍了拍我的手背:「你这个便宜妹妹看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你向来单纯,万不要被她给害了。」我乖巧的点头。
一落座,我那闺中密友,丞相府的嫡女林娇就立刻靠了过来。
「你那妹妹真没眼力见,娘娘就差把不喜欢写在脸上了。」
「她不是我妹妹。」,我理了理衣袖,冷眼看向穆玉的方向,她已经周遭的人打成一片,那些小姐大多都是庶出,与她感同身受,都在安慰她。
「她什么身份,也配当我的妹妹。」
林娇竖了个大拇指。
宴会到一半,有个宫娥到我身旁,说有贵人找。
沿着冗长繁复的廊亭,一个背影挺拔如松,如玉堆砌,矜贵不凡的男子站在那儿。
东宫太子——沈钰。
皇后娘娘有意撮合我和沈钰,太子妃之位,已是板上钉钉。
沈钰转过身,芝兰玉树,温柔如水。
我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中,他亦是紧紧抱住我:「苗儿,听闻穆将军带了两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回来,他们可有欺负你?」
「钰哥哥放心,他们没有欺负苗儿……」,说着,我眼中滑下一滴泪。
一阵风刚好拂过,吹开我脸上的面纱,淤青在白净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可怖,配上这滴泪,仍谁看了都心疼。
「苗儿,你的脸?谁做的!」
不愧是尊贵无比的太子,动怒起来连我都有丝丝害怕。
我立刻捂住他的嘴:「别再问了,父亲他不过是觉得弟弟妹妹在外吃了太多苦……」
「穆将军竟如此不讲道理?这些年,他不在将军府,你和夫人举步艰难,况且夫人才刚刚……他就带两个私生子回来,我定要告知父皇!」
等得就是这句话。
我握住沈钰的手:「其实这次前来,有一事想求钰哥哥。」
他深情款款:「苗儿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回宴席的路上,穆玉突然蹦了出来,眼睛里偷着一股娇羞。
「姐姐,刚刚那个就是太子殿下吗?」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穆玉想攀龙附凤的心思早在今天早上就体现出来了。
只要我在家一天,她就翻不了身。
但如果她嫁得好,或许还能将我踩在脚下。
我料定她肯定会盯上太子,也知晓我和太子的关系。
她宛如怀春少女,我睨她一眼:「能让你认祖归宗已经是大发慈悲,穆玉,不该你的别肖想。」「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姐姐就那么肯定?」,她委屈咬了咬嘴唇:「希望姐姐永远都这么自信!」
穆玉的好胜心极强,想要一定会费尽心思。
回府后,她每天打扮得像只扑棱蛾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出门,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穆沉在用晚膳时关心道:「这几日玉儿似乎格外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她面上带着一丝羞涩:「女儿初来乍到,上次百花宴结交了一些朋友,这几日都和她们在一起游玩。」
「交朋友是好事,但万事小心。」
「知道了,爹爹。」,穆玉乖巧点头,目光转向我时却带着势在必得的挑衅。
回到房中,我洗漱更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余光中注意到铜镜种一抹影子。
「殿下夜闯臣女闺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臣女的名声可就毁了。」
「本宫在,谁敢说苗儿的坏话。」
沈钰从暗处走了出来,月白色的衣衫,金线所绣的龙纹,透露着尊贵。
他拿过我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动作轻柔无比。
「钰哥哥也曾这样对穆玉吗?」
他眼中一抹喜色:「苗儿吃醋了?」
我沉默着。
他软下语气:「好了,若不是为了苗儿,我怎会去搭理她?放心,我只给你梳过发,也只给你一人梳发。」
太子走后,嬷嬷走了进来。
我将梳子递给她:「扔了吧,再做一把金的。」
她点头,而后道:「昨儿三小姐陪殿下去游湖,险些滑倒,殿下接住了他,老奴看,殿下不像是演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一一拂过桌面上的首饰,皆是上千两的好物:「感情最是磨人,只有钱才踏实。」
「夫人要是有小姐这般通透……」
提起娘,屋子里立即充斥着悲伤。
忽然,窗外传来响动,嬷嬷立刻出了屋子去查看。
没一会儿走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些渣滓。
「人跑了,这是我在地上看到的。」
我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桂花酥。」,脑中陡然出现一个肥胖臃肿的身影,我冷笑道:「天天好吃好喝还不够,竟然吃到我头上了,真是好大的猪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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