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加班的日子,我会找尽借口,拖延回家的时间。
上了高中以后,我开始住校,只有周末回家,大大减少了和陆涛的接触。
我回家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任他们怎么喊也不愿意出来。
我妈偶尔会抱怨我没有礼貌,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不打招呼,很不懂事。
我只沉默应对。
我曾一次次说服自己,理解妈妈的处境,不要怨恨。
但是在她一次次的言语攻击下,还是渐生嫌隙。
爱和怨走上天平两段,展开不着痕迹的较力。
爱总是胜利的!
只是这份胜利逐渐变得不那么容易,较力的过程似乎也在不断消薄骨肉深情。
我变得易怒焦躁,一点点小事就能让我产生剧烈的情绪起伏。
而这更是成为他们定罪我性格怪癖、脾气暴躁的一项铁证!
委屈尖锐的情绪开始缠绕生长,却被压抑得不见天日。
我知道,没有被压死的情绪。
只有不到时刻的反抗。
而那个时刻,来的猝不及防。
家里的卫生间门锁不知道怎么坏了,我告诉我妈了很多次,我妈总说陆涛已经找人来修了。
却一直没修好。
我拖着不洗澡已经很久了。
身上实在脏的受不了,于是我提出要到外面的澡堂去洗。
习惯节俭的我妈,当然不同意。
但我也绝对不愿意在门锁坏掉的情况下在家里洗。
我们僵持了很久。
最终我没犟过她。
她搬了椅子在卫生间门口坐下,说就在门口等着我。
我再三确定她不会离开,才拿着换洗衣物进去。
尽管一切看起来好像没问题。
但是我隐隐不安地直觉还是提醒我速战速决。
我飞快地洗头。
热气腾腾的水雾结满镜子。
我要冲洗时,忽然听到一点轻微的细响,下意识就朝门口看去。
有人蹑手蹑脚拉开了门。
我几乎是在同时扯过毛巾遮挡自己。
陆步状似无辜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
他打量的目光落下来。
我羞耻尖叫,「滚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他说着却没有立即退出去。
目光在毛巾遮挡不到的地方逐一掠过。
我气到颤抖,紧紧掐着手心嘶吼,「你还不出去!」
我妈听到我的尖叫,赶紧过来,此时陆涛已经退出去带上了门。
我关了花洒,气到脚软。
「你不是要出去喝酒,怎么回来了?」
「我忘拿酒了,回来拿,刚才想上个厕所。不知道姑娘在里面。」
「你怎么冒冒失失就闯进去了,没听见里面有水声吗?」我妈只是嗔怪,并没有生气。
我猛的拉开门,对着她怒喊,「你干嘛去了?不是说好了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走开吗?」
「我寻思你爸已经出门了,我就去洗菜了。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回来。」我妈对我解释。
我牙齿战栗,怒火一个劲往外冲,「你是不是有病啊?什么事重要你不知道吗?你分不清主次吗?」
「我说我要出去洗,你不同意,你答应我了在外面的!」我已经气到语无伦次。
「你答应我的,我再三和你确认过,你说你不等我出来绝对不走。」
可是我妈不以为意,「这就是个意外,我不也没想到你爸会突然回来吗?好了,没事没事了。」
「姑娘,对不起,真对不起。」陆涛貌似很诚恳地和我作揖道歉。
可我只感觉到恶心。
「这次是爸爸不好,爸爸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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