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都来了,呜哩哇啦堵了半条街。
我披了条消防毯子坐在路边,惊魂未定的模样,惹得周围人轮番上来安慰。
「你叫徐依依?」
警察过来找我核对身份。
我点点头。
警察:「车里两个伤者,跟你什么关系?」
我:「男的是我老公,女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老公的。」
警察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徐依依女士,你们知道代孕在我国是违法行为么?」
我:「啊?」
我指着车祸现场里的两个血糊糊的人,提高声音:「您什么眼神啊?你看他俩那恩爱有加,不离不弃的模样,哪点像代孕的?」
林倩:「疼,阿凯,我好疼,我……我要死了,快救我!先救我!」
卞凯:「别动了!卧槽你别动!咳咳咳!尼玛别动你听见了没!我也疼死了!救命!快救救我!先救我!」
我:「……」
警察:「……」
我说,「恩爱的表现方式,可能比较多样化?」
一个看着年纪稍微大点的警察过来,表情严肃地说,「行了别胡说八道了,现在有个问题要解决。你能做主么?」
原来,消防队在施加救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题——
一根钢管串两个人,都是严重的致命伤。
卞凯被贯穿了右肺,林倩则是被扎伤了腹部,目测肝脏脾脏的位置,是否伤及胎儿还不知道。
如果要先救卞凯,就要从他和座椅之间截断钢管。
那么,巨大的切割力很可能会把一端的林倩搅合得肠穿肚烂,胎儿自然也保不住。
如果要先救林倩,就不能贸然截断钢管。
最好是能把卞凯的身子以及座椅从钢管上脱出来。
但那样的话,卞凯的身体就会形成无阻碍的贯通伤。
肺动脉会突然高压飙血,直接就嘎了。
这可真是个世纪性难题啊!
「依依……」
卞凯看着我,眼里满是乞求。
「救我……」
「徐姐,救我……救我,我还有宝宝……救我……」
林倩的眼神更绝望,绝望之余却又闪着令人不忍直视的母性之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的血压都在下降,呼吸心跳指标越来越差,救援队那边依然没有得出一个最保险的方案。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压力的目光给到我身上。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我拿出手机,说,我先试试打电话联系下哦。
我打我婆婆电话,两声,挂断。
再打,忙音。
「她估计是把我拉黑了。」
我无奈摊手。
我听卞凯说,他爸妈这周去欧洲游了,好像要下周一才能回来吧?
要不,我拿卞凯手机试试吧。
我强忍着反胃,在卞凯血糊糊的身子上找出手机。
刚要解锁拨号——
突然,一个电话先一步闯进来。
我一接,喂?!
「哦,找卞先生是吧?你是婚庆公司对吧?哦,我跟你说一下,卞先生和林小姐的婚礼,可能还是要麻烦你们换成粉色纸扎花……」
我眼看着卞凯眼里的光沉了下去,嘴巴里涌出一股血沫。
与此同时,后座的两个医护人员也开始叫起来。
「孕妇快不行了,抽搐得厉害,胎心180,必须马上处理!」
警察从我手里夺过手机,强行打断了我跟婚庆公司讨价还价。
并试图联系两人的父母。
林倩老家不在这,家人要赶过来至少得明天了。
而卞凯父母似乎正在飞机上,根本联系不到。
我泪眼汪汪看着警察和消防员们,最终鼓起勇气,做了个决定。
「要不,干脆成全他们两个,尽可能人道无痛苦地……那啥?」
众人:「……」
那个队长模样的警官正色劝我,「徐依依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人命关天,这种事不能儿戏。」
我乖乖点头,「您说的是,这种事的确不能草率决定。那就慎重点,掷硬币吧。」
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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