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母亲看着肖似父亲的陈晨,想了很久,最终抱着父亲留下的遗物哭着点了头。

  “建国,晨晨回来了,你看,他长得多像你呀,你想不想看看他?”

  一阵折腾下来,他们两还是住进了我家,我的头痛也又犯了。

  掏出手机打给了通讯录的第三个人。

  “沈医生,我头又开始痛了。”

  “没有,没有打架,就是情绪激动了点。”

  “我在家里。”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走出房门,看见张宁和陈晨正在三楼走廊上笑着说些什么。

  我叫来家里的管家张姨,叫她看着点他们两,别让他们乱进别人的房间,更别让他们上四楼。

  四楼是妈妈给爸爸放牌位的地方。

  说理解,其实我也是理解妈妈的,爸爸的遗愿就是找到陈晨,我们找了十三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怎么会让他又走呢?

  说不理解,大概就是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妥协?其实还有很多种方法让他们分开。

  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但细想又想不起来,头痛得更厉害了。

  电话响了,是沈医生的。

  “下楼,我带你去吃饭。”

  沈医生,沈暮云,我的心理医生。

  学生时代一直在转学,一直在奔波,我从来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很严重的躁狂症,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无法缓解的时候就开始抽烟。

  可能会有人说,为什么我妈一定要把我带着,不可以把我放在家里吗,我爷爷在知道我爸的死讯后,也跟着去了,奶奶开始重病,无力看管我。

  姥姥姥爷去世得早,舅舅又分身乏术,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的话,我妈又担心悲剧重演,这些年,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但我知道,但凡当时我妈有其他的选择,她都不愿意带着我颠沛流离。

  后来在大学里认识了沈暮云,他是我的学长,比我大两届。

  走下楼,沈暮云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站在门外,戴着黑色的半包框眼镜,看见我下来笑得和煦又温柔。

  “今天想吃什么?”他自然地走过来接过我的包,一股淡淡的木质冷香从他身上传来,我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我和他并肩走出家门:“从来没有去吃过大排档,听网上说很好吃,想去试试。”

  “好。”他答应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找最近的大排档。

  上车后,即使沈暮云打开了所有的窗户,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抽烟,他说,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幽闭恐惧症,只是别人是恐惧,而我的恐惧被烟带走了。

  “我点了安神香,你睡一觉,那地方还挺远。”

  我点头,闻着车里和他身上一样的香味闭上了眼睛。

  短短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那天陈晨没有遇到张宁,更没有哭着闹着要送她回家,爸爸也没有走进那条巷子,我们一家一直好好生活在一起。

  梦终究是梦,车子稍一颠簸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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