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警察来了,商场经理也出面了。
最终认定是营业员态度不正,挑衅在前,给予了她严厉的处罚,并当面向我和女儿道歉。另外,还赔给我一张全场通用的一千块代金券。
我们换了一家店铺,给小棠另选了一身红色的棉旗袍,毛茸茸的小披肩,以及洋气的小皮鞋。
逛累了去楼下吃披萨,小棠用小手轻轻摸了摸我脸上的血痕。
「妈妈,疼不疼?」
我笑「没事,有妈妈在,以后没人敢欺负小棠。」
大年初一,我带着小棠回到老家。
家人的震惊,不解,质疑,直到咆哮疯狂,这种种的反应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这半年来一共就给了那么几个钱,原来是养这么个来路不明的玩意儿!方棠你疯了吧!」
我妈捶胸顿足,我爸火冒三丈,我两个弟弟一左一右如金刚,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恨不能把我和小棠千刀万剐了。
我说「什么叫来路不明?这是我女儿,我生我养的。小棠,叫外公外婆,还有大舅舅和小舅舅。」
我妈气急败坏「你生的?你哪时候生的!跟谁生的!这都七八岁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生孩子了!」
「妈,你除了每个月打电话问我要钱,有没有到我工作的地方看我一眼?你知道我早年在广告印刷厂住的什么地方?知道我后来怎么半工半读考上美院?所以我生孩子,你不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将小棠拉到身边,紧紧搂着。
我说「早几年我条件不好,都是我男方在带着的。现在孩子大了,我接回来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给家里寄生活费了。」
我妈顿时脸色铁青「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个白眼狼!自己在外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丢人事,一分钱不要就给人生孩子?现在竟然连你弟弟都不想管了?」
「谁生的孩子谁管,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你!」
我妈大呼小叫,哭天抢地。
我爸倒是比她理智些「行了!都长这么大了,还能掐死埋了?不过小棠你说你也是,你拖着这么大个孩子,哪个男人愿意娶你?你瞒都瞒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再坚持一下,跟李建把婚结了再说?现在倒好,连他也给跑了。」
我妈「就是啊!你说你这猪脑子!而且这小猫崽子脸上,啧啧啧,那么大个黑记!将来跟你一样嫁不出去,难道也要我们赔本养一辈子!」
「妈妈说,等我长大就带我做激光手术。」
小棠说。
我妈更怒了「激光……啥?还手术?那得多少钱啊!方棠你有钱不拿出来养你弟,倒贴这么个小杂种?你脑子给驴踢了!」
我护住女儿,与我妈针锋相对「我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今天我带小棠回来就是通知你们一下,明天一早就回S市。」
这个年,同我预想的一样鸡飞狗跳。
我妈一气之下也不给我们留饭,也不给我们备床。
我抱着小棠,睡在冷冰冰的西屋。
半夜小棠饿的睡不着,我给她吃了两块干巴巴的饼干,然后下地去灶房,想要找点热乎的。最后只找到了一碗饺子汤。
我用保温壶灌了喂给小棠,等她吃饱喝足睡着了,我起身去外面上茅房。
回来路过我爸妈窗根下,听到他们谈话。
我妈「不行,这个小丫头不能留。带她在身边,方棠还怎么嫁人?大宝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已经放话了,明年六月前,必须起套两层新房。否则就吹!」
我爸「生都生了,不留怎么办?好歹是自家骨肉,也不能真弄死啊。」
「你这脑子就是不转。」
我妈嗔怪「你听我说哦,你那个叔辈兄弟的二女婿,不是开杂耍团的么?就搭一个棚子卖票,里面什么花盆女人头,蟒蛇吞人那种杂耍。他们长年招收七八岁的小丫头,跟耍猴似的练。不但管吃管住,还给月份钱呢。」
我爸「那方棠也不能同意啊。何况孩子脑门上那么大个胎记,送杂耍班子也没人要嘛。」
我妈「还非得等方棠同意?我在厨房的饺子汤里下了点安眠药。这会儿多半睡熟了。大宝小宝已经去找了咱村割鸡眼的王瘸子了。那小丫头脑袋顶上的胎记,你等她越长越大就来不及了。哪有那么多钱给她做手术?直接削了多干净!」
听到这里,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小棠!」
冲进西屋时,床铺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凌乱的被子,以及小棠的一只小袜子!
- Aa Aa Aa
- A A A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