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饭，赶到褚延的住处。

　　这地虽在学校附近，但对一个大学生而言，整租也不算便宜。

　　褚延脑子灵活，又学金融的。

　　炒了两年股，现在已经踏进衣食无忧的大门。

　　嗯，连带着白月。

　　我按响门铃。

　　等了会，褚延才过来开门。

　　褚延除了耳尖发红，没什么异样。

　　反倒是他身后的白月，面色潮红，嘴唇红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虽说心里面有点闷，但比起听到他们同居时肝肠寸断的痛楚就显得平淡许多。

　　褚延从我手上接过袋子，两人指尖一触即离。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肚子也饿了。

　　“等一下。”褚延侧过身，目光淡淡的晲着我，“先进来，有事跟你说。”

　　没等我说什么，就转身进了屋。

　　我犹豫了下，也跟了进去。

　　说来好笑，来这送过这么多次了，我还是第一次跨进门。

　　他们没邀请我，我也做不出来硬要挤进去的小丑举动。

　　我站在玄关，扫视着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窝。

　　房间虽有些乱，但生活气息满满。

　　沙发扶手上挂着两人交叠的衣服，茶几上是定制的情侣水杯……

　　我有点眼熟，哦，这还是我跑到市中心帮他们取回来。

　　我眨眨眼，睁太久的眼眶有点干。

　　低下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拖鞋，只能踩着袜子，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不知道他们要吃多久。

　　白月旁若无人地将一只脚挂在褚延的西装裤上，白皙的腿跟深黑色西裤相映，显得暧昧又淫靡。

　　她蹙着眉，不满道：“我记得以前三食堂的红烧排骨很吃啊，现在怎么……”

　　“那就别吃了，我给你点外卖。”褚延揉揉她的头，轮廓分明的线条泛着温柔的光。

　　我看得有些愣神。

　　褚延他真的变了好多。

　　成熟稳重，哪还看得出以前傲娇幼稚的半点影子。

　　白月不吃了，褚延自然也撂下了筷子。

　　我知道，这我拖着刚好的身子，挤出一身汗带来的一饭一面，最终的归宿就是垃圾桶了。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或许是习惯了，早没了当初的愤怒与不敢置信。

　　他们一贯不珍惜我。

　　褚延见我还站在那，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只对我招了招手，“进来吧。”

　　“最近有个软件编程大赛，你帮月月做个软件去参赛。”褚延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吩咐道。

　　白月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无聊地欣赏着刚做的美甲。

　　身上有股笃定的随意。

　　我曾恨极了这股笃定，但更恨无数次妥协的自己。

　　但这回……

　　我看着褚延摇头拒绝道：“不行。”

　　“我最近没时间。”

　　我也要准备比赛。

　　ACM被称为“程序设计的奥林匹克”，其含金量跟难度极高，不仅要看自己专业水平，更要看与队友的默契程度。

　　所以接下来，我要跟顾周要进行大量的练习来培养我们之间的默契。

　　不说我想不想，是根本就没时间帮白月做什么软件。

　　褚延压根没当回事，嗤笑一声，下巴对着放在桌上的一饭一面扬了扬，嘲弄道：

　　“你没时间，倒有时间给我们送饭。”

　　“所以……”这是最后一回。

　　后面的话还没说口，褚延就打断我，“行了，你回去好好准备，这奖月月是冲着保研去的。”

　　我放在口袋的手撰紧，对着他缓慢又坚定地摇头。

　　褚延渐渐沉下脸，漆黑得眼眸冷冷地盯着我。

　　半晌，“来真的？”他声线低了好几个度。

　　我知道，他生气了。

　　但我还是点头。

　　他看出我眼中的坚决，眼里突然闪过丝不解跟茫然。

　　或许是这两年来我太过百依百顺，面对我的拒绝，他一时有些无措。

　　为避免他又说出什么让我不忍的话，我抢在他面前开口，“为什么不去外面买个软件？”

　　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白月嗤笑一声，

　　“就你聪明，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

　　她抱着胸，脊背靠向身后的沙发，

　　“先不说一个软件几万块，就说万一事后卖家知道我这是去参加比赛，你说他会不会讹我们？”

　　“会不会在拿到钱后又去主办方那告一场，到时我们赔了钱又没了奖，名声还难听。”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蠢货。

　　很有道理，可是……“关我什么事。”

　　气氛一下寂静。

　　白月瞪大眼睛。

　　我也愣住，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明明以前她说得再难听，我都能像个闷葫芦一样照单全收的。

　　褚延皱着眉上下扫视我，疑惑道：“你今天怎么了？”

　　我也觉得今天我有点不对劲。

　　是哪呢？

　　哦，态度！

　　我以前面对他们时，就像一个要随时抵抗他们甜蜜暴击的战士，从头到脚，都有种紧绷感。

　　但今天，我好像无所谓了，浑身上下有种战打完了，现在在家晒太阳的懒散。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想去吃饭了，再晚点，就没菜了。

　　他伸手拦住我，脸色说不上有多好看，他硬声道：“月月的软件你上点心。”

　　“……”我有些无语，听不懂话吗？

　　但我还是诚恳建议道：“我没时间，外包又有风险，你们可以自己做的。”

　　说完，绕开他的手，穿鞋离开。

　　他们被我的话梗住，一时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

　　我拿起放在门口的雨伞，随手推了下门。

　　门慢悠悠地合上。

　　就在只剩下一条缝隙时，“咚”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

　　嗯，看来白月今天很生气。

　　为什么是白月，不是褚延。

　　因为下一秒，我就听到褚延说：“解气啦？”

　　声音温柔又宠溺。

　　我下意识望去

　　门缝的尽头，褚延搂着北月的腰，一手点在她的鼻尖上。

　　白月娇俏地撅着嘴。

　　好一幅俊男美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