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盛易城查看完所有的尸体，转过身看向沈漓殊：“沈法医对于这些死者的真实死因怎么看？”

　　沈漓殊审视着他的表情，盛易城倒也没有躲避，任由她打量。

　　即便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沈漓殊也知道绝对不能小瞧这个人。

　　“你都已经说了真实死因，那么他们绝不可能是自杀。”

　　没能够从她这里套的话，盛易城倒也不气馁，而是走到前一天他已经探查过的那具女尸旁查看其口腔中的伤口。

　　想到这具女尸口腔中的伤口，这也是沈漓殊的疑惑点之一，她走到男人身边一同查看。

　　开着灯正大光明的看，比黑暗中偷偷摸摸的看要清晰的许多，盛易城皱眉：“沈法医，你觉不觉得，这伤口像是死者故意咬破的？”

　　这个可能性沈漓殊之前也考虑过，她掰开死者的牙齿，恰好伤口就在牙齿旁边，如果真的是故意咬破的话，那么这个力道绝对不轻。

　　但这其中有一个让她想不通的点，“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呢？”

　　这确实是一个关键。

　　盛易城站直，陷入到自己的思绪当中去，“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她当时并不是想要自杀，这或许是她的一种自救的方式。”

　　他的话给了沈漓殊启发，“你的意思是，当时或许他已经处于一种不清醒的状态，咬破口腔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求生。”

　　“没错。”盛易城唇角勾起，再一次查看死者的牙齿，沈漓殊也凑了过来，两人一同观察。

　　“死者牙齿并不尖利，故意咬破无疑是很疼的，但倘若需要保持清醒，那么这样的伤口在能够活下来也根本不算什么。”

　　听着盛易城的分析，沈漓殊眼前一亮，“所以煤气自杀只是假象，这些人很有可能在煤气泄漏之前，就已经处于不清醒或者昏迷的状态了。”

　　盛易城打了一个响指，目露赞赏：“不错。”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停滞不前的状况终于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沈漓殊觉得自己似乎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是很快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走到工作台上把几个死者的化验资料都拿出来。

　　“几个死者的身上除了凭空消失的肋骨以外没有任何外伤，死前也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更没有任何药物因素的摄入。”

　　她看向盛易城，脸色不太好看：“倘若他们在煤气泄漏前就已经处于昏迷或者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可沈漓殊心中却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两人仍是一前一后从法医队出来，只不过一个光明正大，一个偷偷摸摸。

　　盛易城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在沈漓殊身后响起：“沈法医。”

　　沈漓殊顿住了脚步，等他走到面前，“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冷淡的好像刚才两人在解剖室里一同探讨的只是幻觉。

　　这一次轮到盛易辰审视她，没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沈法医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

　　沈漓殊抬眼指示着他的眼睛，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如他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盛总想多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和证据，除了死者本人和凶手，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点了点头，从盛易城身旁走过，脸色却越发沉重，拉起口罩，加快了步伐。

　　直到进了家门，她才开口：“出来，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你会问我。”小蛇爬到了她的手背上，声音罕见的有些认真：“你解剖开的尸体，那些缺失了肋骨的部分，我能感觉到和我一样的气息存在。”

　　沈漓殊靠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即便他是先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猜想，可还是觉得不敢置信，但最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已经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你一个这样子的存在。”

　　小蛇没有否认。

　　沈漓殊想起之前自己让小蛇吸了简明崇的一魄后简明崇反应有些慢的样子，似乎那些死者被吸了魂魄后，毫无反抗之力也就情有可原了。

　　可这样的真相，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大清早，法医队的大厅里面就吵吵嚷嚷的，聚集了几个人要说法。

　　宋志义一出现，小陈就苦着脸赶忙过去。

　　“宋法医，您看看，这几位是煤气自杀案死者的家属。”

　　宋志义看了一眼，对他道：“去安抚一下，就说那几具尸体已经运送下来了。”

　　话音刚落，尸体就已经运了下来，小陈有些惊讶：“可副局不是给沈法医批准了……”

　　“家属都已经来要了，她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也是副局批准的。”宋志义看见那几个死者的家属一个个把尸体领走，面上浮现一抹得意。

　　“这是怎么回事？”

　　沈漓殊一来就看到尸体被领走的场景，语气急切：“副局不是批准让我处理这个案子吗？”

　　“可是这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沈法医，你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再说了，这可是副局批准的。”

　　宋志义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还不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不可能！”沈漓殊立刻上楼去找副局。

　　“您之前不是说了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吗？”

　　副局双手交握，语气平淡，“确实是这样，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你交给我的那份报告上也只不过是你对于患者死前的揣摩和猜想，没有任何可以依据的东西，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吗？”

　　沈漓殊顿住，语气有些艰难，“现在确实是还没有……”

　　“这样就是了，既然你什么都查不出来，那么就不要再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更何况死者的家属也已经来要人了，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把死者的遗体扣留下来。”

　　宋志义敲了敲门，把一份文件交给副局：“副局，这是煤气自杀案的结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