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人,郑慕稚下意识的想避开,却又反应过来,如今自己这个模样,他是认不出来的。

  威武雄壮的汉子率先下马,一把络腮胡遮住了他大半个脸,身上透着一股行伍之人独有的杀伐之气,他看了看郑家的马车,又看了看年轻男子,“四公子,这……是您弄得?”

  年轻男子羞愧着一张脸,艰难地点头,非得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没用吗?

  陵钊也下马了,他穿着玄色的锦缎长衫,袖口用金线绣着镶边,腰束玉带,步伐沉稳,眸光内敛,周身没有任何凌厉的气势,却令人感觉和他有不可鸿越的距离。

  待走近后,陵钊朝她拱了拱手:“在下陵钊,表弟无状,给姑娘了麻烦,敢问姑娘府居何处?改日定登门致歉。”

  额……出门在外,都不用化名的吗?是料定麓阳是梁国小城,没有人会知道他是陈国六殿下?

  郑慕稚浅浅一笑,装出几分羞涩,屈身回礼,道:“公子言重,令弟并非有意,我等也没受什么损失,登门致歉就不必了。只是这次随行的大多是婢女婆子,人薄力弱,抬不动这马车。若是方便,劳烦公子几人帮忙将马车抬回正道,如此再好不过。”

  郑慕稚也不跟他客气,反正现在谁也不认识谁,趁着占理,赶紧使唤一下。毕竟,以后可能不会在见面了。

  从她成为郑慕稚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以往善垣公主的种种,跟她没关系了,随着崇国的灭亡,她的爱恨情仇也烟消云散了。

  以前的人或物,她还是少沾惹为上。就算告诉众人真相,也只会被当做疯魔了。

  陵钊看着她的身后,马夫和两个护院正用力将马车推回正轨,可马车笨重,三人用了吃奶的劲,也只是勉强晃动了一下。

  “邴岩。”

  那威武的汉子听见自己的名字,立马心领神会,径直走向马车,一手托着车底,一手扶着车壁,轻而易举地将马车从水渠里抬出来。

  一旁的马夫和护院看得眼睛都直了,纷纷赞叹壮士神力。

  见马车脱了困境,郑慕稚朝他道了声多谢。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陵钊语出惊人。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两人,眼里闪过各种猜测和探究。

  郑慕稚被他的话惊住了,难道自己被认出来了?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现在的脸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不可能一眼认出。

  她挤出笑,“公子何出此言?我瞧公子却是面生得很,正所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公子想是认错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变化,只轻轻点头,“或许,只是似曾相识。”

  这下郑慕稚脸上的假笑有些挂不住了,陵钊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再待下去,难保不会被他察觉更多。“小女还有事情在身,不便在此多留,诸位公子还请自便。”

  说完,便要带着云苓和小蓟重新登车离去。

  “等等!”年轻的男子突然出声,掏出一块玉佩递给郑慕稚,“刚才慌乱,忘记自报家门,小生名叫东启,这算是小生的一点歉意,还请姑娘能够接受。”

  郑慕稚摇摇头,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公子太客气了!我已说过并无大碍,公子又何必执着?”

  谁知东启却一本正经道:“我使得姑娘一行人受惊,又耽搁了姑娘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是应该的。”

  年纪不大,却这么死心眼,郑慕稚有些无语,她抬眼示意云苓接过,“公子的好意,我收下了。”

  拿过玉佩,郑慕稚向几人示意告辞。

  马车渐行渐远。

  陵钊看着郑慕稚一行远去的身影,薄唇轻抿,眼里透出若有所思。

  东启瞧着新鲜,跟邴岩打趣道:“你跟着我六哥这么久,见过这副样子没有?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跟姑娘套近乎,难怪一上来就打听别人家在哪,不过刚才那姑娘甚美,好逑之心也是可以理解……”

  东启正准备接着往下说,一阵寒意突然袭来,如芒在背,转头就见到陵钊那双冰凉的黑眸,正默默盯着自己,顿时吓得一哆嗦,连忙表示闭嘴。

  陵钊见他安静下来,沉声道:“我已信守承诺,你是否也该信守承诺?

  “就是,四公子,是您自己说的,要殿下让你一炷香的时间,只要在到含山前赶上你,就乖乖跟我们回去。”邴岩补充道,生怕东启不认账。

  “这次不算!”东启耍起无赖,反正现在没有外人在,“我的是马车,你们是骑马,一炷香根本不公平!我们重新比过,这次让我两炷香的时间。”

  邴岩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四公子,您这是赖皮,马车是您自己选的,谁让您不会骑马。再说,我们特意从陈国来到梁国,是为了接你回去,不是来陪你玩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东启一肚子火,“倒还好意思说,我在倥州待得好好的,你们非要带我回陈国,继那什么狗屁世子之位,换做是你,你乐意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跑?”

  邴岩暗自嘀咕:要是谁叫我去做世子,日夜赶路也是要去的。

  “找你回去,不只是淮岸王的意思,也是王妃的意思,连你母亲也不在意?”陵钊声音没什么起伏,却给了东启重重一击。

  想起自己的母亲,东启气势弱了不少,半晌,他才迟疑问道:“母亲……她还好吗?”

  陵钊淡淡道:“回去你就知道了。如今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个是跟我们回去,另一个是被绑着跟我们回去。”

  ……这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要回去吗?

  东启垂着脑袋,心中感慨流年不利,怎么让六哥抓住了,自己可从来没在他手底下讨到好。

  见他默认了,邴岩将自己的马套到了马车上,确认无误后,对着东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四公子,上车吧!微臣为您赶马。”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东启只好认命般的上了马车,他掀开车帘,可怜巴巴地望着陵钊,“六哥,我还有个事情想做。我想去含山一趟,听说那里的道观极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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