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起来,秋水居的婢女们早已换上轻薄的夏衫,拿着长杆粘树上的鸣蝉。

  云苓站在树荫下,抬手指着树枝:“那里还有个,快把它粘下来,昨日姑娘好不容易午休,结果却被这些烦人的东西吵醒了,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再扰了姑娘的午休。”

  拿着竹竿的婢女点点头,蹑手蹑脚的靠近,一个稳准狠,知了就被粘住了。

  小蓟拎着一个小麻袋跑过来,献宝似的在云苓面前晃了晃,“云苓姐姐,你看,这都是我抓的。”

  隔着袋子,云苓伸手摸了摸,赞许道:“看来平时的饭没白吃,抓了不少啊,口子系紧些,别一会儿全飞出来了。”

  “放心吧!”小蓟拎着袋子直晃悠,一点也不担心,“飞不出来的,云苓姐姐,你这边抓的知了也给我吧,这个油炸之后可香了。”

  “啊?这……还能吃?”云苓被她的话吓到了,看着手里黑黢黢的知了,难以想象吃下去会是什么味道。她虽然是奴婢,但从小都在宅院内生活,也算衣食无忧,哪里见过这些。

  小蓟一脸馋意的点点头,“可香可脆了,小时候,我常常爬在树上专门抓这个呢。一会儿炸好后,云苓姐姐,你也尝尝。”

  云苓连忙摇头,把装知了的袋子递给小蓟,“算了,这个我可不敢吃,你喜欢就全拿去。”

  小蓟如愿得了知了,笑嘻嘻地全拿走了。

  里屋,郑慕稚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头顶的云纱帐子,上面还有用银线勾得花纹。

  她活动了下筋骨,闹人的蝉鸣声没有了,这个午觉睡得格外香甜,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云苓在外间听见里面有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进来了,见姑娘醒了,连忙端来一旁备好的清水,笑道:“姑娘醒了,洗把脸清凉一下吧。”

  不得不说,云苓虽然泼辣,但粗中有细,凡事都能面面俱到,也算难得。

  接过云苓拧干的帕子,郑慕稚擦了擦脸,问道:“对了,父亲回来了吗?”

  云苓点点头,“刚才门房上的人来传话,主君已经回来了,人往书房方向去了。”

  前几日门上送来一封请柬,是太守内宅送来的,说是要办赏花会,特意请郑家的两位姑娘出席。

  太守是麓阳城的群官之首,地位非同小可,怎么会专门送请柬给一个商户?更何况,从未听说之前两家有什么往来。

  郑慕稚不敢轻易做主,便想着询问郑父意见,可郑父最近早出晚归,郑慕稚好几次去都扑了空。

  得到回答后,郑慕稚嗯了一声,将手中的帕子重新递给云苓,“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书房找父亲一趟。”

  知道是有正事,云苓也不敢耽搁,赶忙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干净衣裙,伺候换上。

  这套衣裙与郑慕稚早上穿的那件,颜色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略微不同是便是裙角上的绣花,早上那套裙角绣的是含苞欲放的芍药,现在这套却是盛开绚烂的芍药。随着时间的变化,换上不同的衣裙,仿佛裙上的花也会盛开,再加上如今是芍药盛开的季节,十分对应季节。

  像这样的衣裙,她的柜子里还有好几套。

  收拾妥当后,两人便出了院子,顺着回廊,直往郑父的书房去。

  秋水居离书房并不远,走了半刻,两人就到了书房外的院口。

  童仆弯着腰,连忙拦下两人,赔笑道:“大姑娘,主君正在里面会客,现在恐怕不方便,要不,您等会儿再来?”

  郑慕稚垂眼思索了一下,问道:“会客已经有多久了?”

  童仆老实回道:“大约半个时辰,主君是和贵客一起来的,一回来就到了书房。”

  也不知道里面是谁,还要说多久。郑慕稚打定主意,今日要把事情问清楚,不然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不远处的书阁,心中有了主意,便道:“这样吧!我去书阁等父亲,待送走客人,立马知会我一声,我再过来。”

  童仆自然答应下来,并保证贵客一走,就将大姑娘来过的事情,禀告给主君。

  郑慕稚带着云苓到了书阁,这个地方,以前郑父不在家时,她也是常来的。郑家藏书众多,除了一些正统文史,还有不少闲游杂记,只不过大多堆积在角落无人问津。

  从角落里找出一本游记,拿在手里翻了翻,已经有点潮湿了。郑慕稚心里有些可惜,这么多书都堆在这里,一年到头都不见天日,实在有些可惜。

  云苓听见书阁外有动静,出去一看,正是童仆差人送来了一盏茶,怕郑慕稚在书阁待得太久。不愧是跟在郑父身边的人,眼力劲儿十足。

  郑慕稚拿了书,坐在靠窗的矮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郑父。

  直到日光渐渐西移,才听到外面隐约传来郑父的声音。

  郑慕稚也没多想,以为是郑父那边结束了,便起身去开门。

  刚打开门,就瞧见郑父和一个陌生男子正跨出院门,郑慕稚推门的手停顿了一下,有外男在,犹豫着要不要回书阁避一下。

  那边郑父却看见了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郑慕稚到了跟前,屈膝行礼,“父亲。”

  郑父向旁边的人介绍道:“长史大人,这是我的大女儿。阿稚,见过长史大人。”

  长史,这职位在麓阳城中可不低,仅次于太守。

  郑慕稚低眉顺眼,恭敬道:“长史大人安康。”

  长史一身宝蓝色袍子,料子算不上名贵,但腰间挂的玉佩却是价值不菲,年纪与郑父不相上下,体态微微发福,面相十分和善。

  见到郑慕稚,他捋了捋胡须,笑道:“泽顺,你女儿倒是出落得十分标致,有几分像你。”说完,他又问郑慕稚:“如今多大了?”

  她偷偷看了眼郑父,见对方神色如常,便淡淡一笑,“回长史的话,今年刚满十四岁。”

  闻言,长史转头同郑父笑道:“这可巧了,我有个侄子,今年刚满十五,若是看得上,可以定个亲家。”

  郑慕稚心中泛起涟漪,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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