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门口,云苓惊喜地望着郑慕稚:“姑娘刚才几句话,说得可真解气,看常姨娘以后还敢不敢使心眼!自从主母去世后,常姨娘没少作威作福,底下的人都在暗中抱怨呢!”

  “宅中很多人都不满她?”

  “是啊!常姨娘做不来管家的事,好多都是糊涂账。”云苓看四周无人,靠近压低声音道:“我还听采办的婆子说,常姨娘借着管家的名头,没少中饱私囊,跟主母相比,差远了!”

  话到最后,云苓立马觉察到自己失言了,主母去世刚满一年,姑娘年幼,自己贸然提起,恐怕会惹她伤心。云苓偷偷看向郑慕稚,见对方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茬,心中的石头才悄悄落下。

  郑慕稚走在青石路上,对这些事早有耳闻,她不止一次碰到常姨娘整治后宅,可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都不了了之。长此以往,下人们就知道只是虚张声势,做起事来更加偷奸耍滑。

  “这话你听了便听了,不可四处传播,更不要让人落下把柄。常姨娘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既然父亲让她管理全家,那除了秋水居,其他的随她处置。”

  云苓点点头,“奴婢知道。”

  四月的海棠开得娇艳,花蕾似胭脂点点,迎风峭立,楚楚有致。

  郑慕稚闲来无事,便坐在廊下,翻看手中的《山水志》,书中记载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十分有趣。

  小蓟兴冲冲地从远处跑了过来,一双眼睛满含期待盯着郑慕稚,“姑娘,听说海棠可以做成花糕,奴婢能摘两朵试试吗?。”

  郑慕稚捧着书,头也没抬,爽快道:“摘吧。”

  “多谢姑娘。”小蓟如愿以偿,连蹦带跳地去找摘花的物什。

  正巧云苓端着茶杯走过来,看见小蓟正爬在树上摘海棠,笑骂道:“让你来宅里是服侍姑娘的,你倒好,整天上蹿下跳,不做正事。”

  树上的小蓟嘻嘻一笑,试图萌混过关。

  接过沏好的茶,郑慕稚喝了一口,味道比以前苦涩了不少,她看了下茶叶,疑惑道:“最近换新茶了?”

  “没有啊,一直都是云顶清茶。”云苓不知姑娘为何这样问,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是今早新送来的,说是这个月的例份,姑娘,有什么不妥吗?”

  郑慕稚放下茶杯,“这应该是祁雾茶,味道虽然跟云顶清茶相似,但苦涩了不少,而且香劲也不够。这两种茶的外表极其相似,一般人很难分辨出来。”

  祁雾茶虽然酷似云顶清茶,但在价格上却相差甚远。

  “什么?”云苓从郑慕稚手里拿回茶杯,仔细看了半天,颜色果然比以前的清茶深了半分,她心中腾地起了火,咬牙切齿道:“这些人是怎么采办的?竟敢以次充好,我这就去问问那王婆子,这样的东西也往院子里送。”

  郑慕稚连忙叫住她,“别这么着急,如今是常姨娘在管家,凡事都要经过她手,这换茶之事是她所为,还是底下人瞒着她做的,都还不清楚。”

  云苓也知道自己有几分冲动了,但心中还是忿忿不平,“不管是谁,竟敢这样换姑娘的茶,摆明了没把您放在眼里,非得给个教训不可。”

  “前几日,常姨娘是不是发作了几个下人?”

  云苓思索道:“是有这么回事。是厨房和采办的几个婆子办错了差事,常姨娘要罚她们,那都是成了精的,个个巧舌如簧,没理也说出三分理,又哭天抹泪的,弄得常姨娘都没脾气了,只是狠狠将她们训斥一番。”

  说着说着,云苓立刻反应过来:“姑娘是怀疑?”

  郑慕稚点点头,后宅里的弯弯曲曲多的很,借刀杀人的事情常有,奴大欺主的事情也不少,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奴婢先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回禀了姑娘,然后再打算。这茶奴婢就先收起来,库房里还有之前没喝完的云顶清茶,奴婢再重新沏一杯来。”

  云苓能成为秋水居的领头侍女,自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想通其中关窍后,便端着茶风风火火离开了。

  被这么一打扰,郑慕稚也没了读书的兴致,干脆收了书,带上小蓟往前庭的花圃去了。

  前庭是郑父处理正事的地方,如今,郑父不在家,正好来这里图个清静。

  此时花圃里的樱花开得正好,层层叠叠,红粉相间。

  郑慕稚顿时来了兴致,让小蓟抱了纸墨来,提笔在纸上勾勒出一朵朵淡红色。

  她画得专注,眉眼里尽是认真,丝毫没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慢慢靠近。一旁的小蓟想要出声,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知不觉,一盏茶的功夫就过去了,当郑慕稚最后一笔落定,一副栩栩如生的樱花跃然纸上。

  “不似欺世,似则媚俗。阿稚这副画形神兼备,倒是副好画。”

  耳边突然传来夸赞声,郑慕稚没想到竟然还有别人,她抬头看清来人,身形修长高大,年纪不过三十四五,虽然风尘仆仆,却难掩儒雅俊朗。

  郑慕稚有些惊讶,连忙放下手中的画笔,屈膝行礼道:“见过父亲,父亲何时回来的,怎么不见人提前通报?”

  因为赶路,郑父脸上还是带了几分沧桑,他站在郑慕稚身旁,眼睛却盯着桌上,“刚回来,路过正巧看见你在这。”

  能在这样的年纪画出这样的画,已经很不错了。

  他拿起桌上的画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略带欣慰道:“比上次精进了不少,看来没少在家苦练。”

  郑慕稚心虚地笑笑,上次郑父考校书画,自己掂量着原身以前的画技,马马虎虎应付过去了。

  不想今天认真画一回,却正巧被碰见,好在自己画工平平,就算认真画,也只是尚可。

  思绪一转,她轻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父亲出门小半年,女儿在家也是勤学苦练的,若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岂不是给父亲丢脸了。”

  这话没毛病,郑父点点头,十分满意长女的求学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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