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釉汤碗捽了一地,沈柚萱‘四肢无力’地撑着身子伏在黑漆桌上,她抬眸盯着眼前的人,低声质问:“为……为何对我下药……”
看着昏昏欲倒的沈柚萱,沈若雪一把捏住沈柚萱的下颌,语气威逼,“我为何下药,长姐不知?倘若你安分守己老死在宫里,我又何须如此,真不知你这狐媚东西,给子期哥哥下了什么药,非要纳你为妾,弥补当初的愧疚。”
眼前的沈柚萱明明早已过了妙龄,十四入宫,在宫中蹉跄十年,偏偏容颜未改,岁月洗礼更让她明艳脱俗,眉眼之间顾盼流离,美的不可方物。
这样一张脸,怎叫沈若雪不恨?
沈柚萱颦眉,目光直视沈若雪,一字一句道:“若非是你与别人结怨,沈家又岂会在选秀女的名列里?若非是我替你进宫为婢,你又岂能在府安稳养病,便是未婚夫君都拱手相让于你,你如今竟下毒害我?”
“呸!子期哥哥本就是我的,何须你相让?”
沈柚萱靠着椅背,叹息冷笑,“一个妾位,妹妹竟这般千方百计的要除掉我……”
枉费她在宫中孤身一人多年,处处为沈家着想,不曾想这一府的人竟是吃人不眨眼的白眼狼。
沈若雪抬手拂过她耳边的碎发,“长姐误解妹妹了,如今子期哥哥有我做妻,怎好叫长姐为妾,妹妹可是真心实意为长姐这个老姑婆着想为你安排了好男人,小莲,进来。”
她朝外换了一声,随后一个侍女走进厢房,“小姐都安排好了,人就在门口。”
闻言,沈若雪后退一步,面带浅笑,“既然人来了,妹妹不便打扰,长姐好好体验这销魂一刻。”
沈柚萱拽住她的袖摆,手有些无力,抬眸望着她问道:“现在放了我……我还念我们的姐妹情谊……”
沈若雪下了狠药,恐怕沈柚萱如今半步也走不了。
她坚决甩开的沈柚萱的手,神情轻蔑,“就算你低三下四求我也无用,长姐不如好好享受此刻。”
说罢,沈若雪得意洋洋的离开。
门外站着的肥头胖耳、打扮富贵的纨绔少爷,见沈若雪出来,他便大步走进屋里。
这是沈若雪为沈柚萱精心挑选,若是随便拉一小厮配了说不定沈柚萱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但方才进去的可是左侍郎家的独子,纵然沈柚萱有泼天的胆子也不敢举妄动。
不出片刻,沈若雪便听见屋内沈柚萱的哀呼惨叫。
“你滚开!不许碰我,来人啊!”
沈柚萱叫的越是哀嚎无助,沈若雪心越是畅快,只要沈柚萱没了清白,赵子期便不会再惦记她。
既然喜欢做妾,那便去给肥猪做妾吧!
屋内,沈柚萱倚靠着红木官帽椅,一脸悠闲自得,不时道:“救命!谁来救救我这个小可怜!”
刚还拽的二五八万的纨绔少爷卸下一身‘肥膘儿’,吊儿郎当地立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盏茶奉上,憋笑憋得通红,“姑姑,你在演下去,子毅就要笑死了。”
沈柚萱接过杨子毅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清茶,气味回甘。
她云淡沈轻,低语:“我的亲妹妹想要孝死我,我不得好好演一番?”
记得当年原主发烧致死,她刚穿越而来,屋子里围了一圈面色憔悴的人,据说守了她三四天,让她一颗冰冷的心感到温暖。
入宫后,即便是深宫再艰难,她也不忘照顾沈家。
如此二十四孝好女儿,好长姐,只因离开皇宫没有利用价值,便被他们厌弃。
原主是沈家女儿,她可不是。
宫里算计她的人最后连骨头也不剩,沈柚萱可不会对谁手软。
心中念着,沈柚萱笑容肆然,杨子毅看不自打了一个寒颤,她的笑容与猛兽狩猎时的神情一般无二。
末了,沈柚萱喊的口渴,喝了口茶浸润嗓子开口:“让你安排的是可好了?”
杨子毅笑躬身道:“姑姑吩咐的自然不敢怠慢,长安城里找几个乞丐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只不过,眼下还差位女主角……”
楼外,无尽昏黄夕阳中,晚沈拂过针叶林,响声瑟瑟凸显的厢房里格外寂静。
沈柚萱将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悠悠道:“还不快将主角儿请进屋?”
杨子毅心领神会,朝屋外喊了一声:“带进来。”
砰的沉闷响声,厢房门被重重推开。
沈若雪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发髻散乱,白皙娇嫩的面容多了几道鲜红的指印,一双水灵的眼睛哭的通红,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见沈柚萱坐在椅子上安然无虞,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沈若雪如芒在背,一时凝噎,“你!你……”
看着她脸上的惊慌错愕,沈柚萱啧了一声,“蠢钝如猪,你这些小伎俩我在宫中时就已经看腻了。”
沈柚萱连瞧她的兴致也没有。
杨子毅望着沈柚萱,神情不解,“想给沈家一点教训动动手指的事儿,姑姑何必大费周章?”
沈柚萱起身抚平裙摆的花褶,瞧着被折磨的狼狈不堪的沈若雪,叹气道:“人便是如此心软,若非亲眼所见,亲身所伤,如何狠得下心。
沈柚萱边说边作捧心神伤的模样,杨子毅看着不自为她叹息不平。
本想安慰,可一瞬沈柚萱又变作轻松自如的神情,转眸朝杨子毅笑道:“我先走了,剩下的事儿就托付与你。”
杨子毅可靠地用自己浑圆的手拍了拍胸,“姑姑放心。”
沈柚萱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被沈若雪扯住。
她楚楚可怜地哀求沈柚萱,“长姐,是妹妹错了!求长姐放过我……”
沈柚萱微眯着眼打量沈若雪,硬生生地将将她的手掰开,笑容温柔俯身低语:“好好享受。”
方才四个字,如数奉还。
说罢,沈柚萱合上门扬长而去。
沐浴着夕阳下金灿的阳光,身后的凄厉惨叫带来的烦躁不满也似乎烟消云散。
沈柚萱穿进一条小巷,隐约中听见前路动静。
心中疑惑,转弯,只看见一男子堵在墙根对着一麻袋暴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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