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临时从城里买的马,虽然买马的时候已经尽量找着温顺的了,但骤然到了这么陌生的地方,周围还全是陌生的气息在吵嚷,那匹马儿还是嘶鸣了一声,扬起前蹄。
“莫要闹!”车夫吓了一跳,生怕惊到巡抚大人,连忙安抚马儿。
苏拂青将此景收在眼底,扬声道:“诸位爷看到了,因为你们一直将路堵住,连马儿都开始不安了,你让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希望你们可以行个方便。”
意思就是让他们稍微让开一下,更何况这话已经说的十分客气了。
还是有人嘟囔了一句:“还说是什么前来赈灾的大老爷呢,结果家里的马叫一句,就要把村民都赶走,嘁!”
这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能让门口的两人听到,等他们转头看去时,那里却只有一片散开的人群,已经找不出是谁开口。
肖朵朵越想越气,冲着那片人喊了一声:“你们无理取闹!”
“好了娘子,他还不是说完就跑了?这等人,同他计较做什么?”苏拂青安抚了一句,“手下人已经把东西都搬到马车上了,你快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安置的,咱们要出发了。”
自从赈灾款丢失,那些村民们觉得自己少了该拿的钱,前来挑衅闹事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肖朵朵挨骂,还有人故意找到肖朵朵摆摊的地方刁难,这些苏拂青都知道。
肖朵朵用舌头顶了顶上牙膛,她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气的上火了。
以前就算是跟着几个爹爹在山里当土匪,起码不用受委屈,现在被送来做这个什么巡抚夫人,反倒处处受限,连骂人都不能爽快!
她瞪了巡抚大人一眼,然后扭头去查看小蝶等人的情况。
其实那几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机灵,自己都能把自己照顾好,又有什么可查看的?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走了出来,不自在道:“走吧。”
苏拂青一点都不记仇,只是乖乖点头,然后看着下人摆上凳子,他也帮忙把帘子掀起来:“夫人请上车。”
看着平时在别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对自己做出这么绅士的动作,肖朵朵好像都没那么生气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准备的那些干粮和器具也全部都堆在这个马车里,车厢内本来就狭窄,加上那些东西,上车的两个人就只能挤在一起。
感觉到两人的皮肤隔着衣服紧紧相贴,肖朵朵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很穷吗?”
“……也不是。”苏拂青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确实不穷,甚至说的上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只不过要做出赈灾的样子,陪村民一起吃苦。
“那你为什么不找两辆马车?”肖朵朵想不通,平常看起来那么机灵一个人,怎么碰到事情就这么死板?
苏拂青却叹了口气:“娘子也看到了,仅仅是一辆马车村民们的反应都这么大,如果真的为了存放器具而买一条车队,我们说不定明天就会被人告了,再过段时间就该被召回朝廷受罚了。”
“……这么严重?”肖朵朵还真没过度关注过朝廷的事情,她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于是闭上了嘴。
远远的跟着的暗卫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家公子什么时候也操心过这种东西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公子吗?该不会是来到穷乡僻壤之后被人夺舍了?!
车上就存放着可以及时食用的干粮,于是马车并没有半路停歇,等马儿停止奔跑的时候,已经是在某个城镇上了。
让车夫联系酒馆管事的人去喂养马儿,苏拂青带着肖朵朵走进了这家不小的酒馆。
“二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看到两人穿着虽然朴素,但是精致有气质,小二便立马知道这是有贵客上门,他立马迎了上来。
“住店,里面备一桌菜。”抢在苏拂青之前答了一句,肖朵朵故意道,“一间天字号,一间地字号。”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客人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不过客人的话就是圣旨,随着一声悠长的“好嘞~”,很快,他们就拿到了门牌。
苏拂青准备的干粮很顶用,肖朵朵面对着这满桌美食也没什么胃口,她随便对付了几口,确认今天晚上不会挨饿之后,就站了起来:“你们先吃着,我去周围看看。”
苏拂青没有跟着离开,他只是抬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在杯盖掩住嘴唇的那一瞬间,轻声道:“跟上。”
杯子落在桌子上,窗外的大树动了动,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朝代对商业的管控虽然不严,还没有那么开放,也有可能是位置的原因,反正傍晚时候这条街已经没有什么摊子了,逛来逛去都只有紧闭的房门和来往的行人,肖朵朵又没趣地回了旅馆。
旅馆大厅十分吵闹,肖朵朵也懒得去寻找之前自己那桌饭局还在不在,直接就上了楼。
当打开房门看到里面看书的苏拂青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查看自己的门牌。
“这是天字号没错,你怎么在这里?”她确认自己没走错,愤怒地走过去质问着。
“我同你是夫妻,我又如何不能在这里?”苏拂青抬眸,语气间带着是理所当然的意味。
窗外的暗卫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一不小心看到自家公子放下身段耍赖的画面,真的不会被挖了双眼吗?
“我不是特地准备了两间房吗?”肖朵朵有些恼怒。她特意这么做,就是想躲着苏拂青,在家里因为条件问题不能一个人睡,那出来住旅馆总可以吧?
“嗯?”苏拂青扬眉,像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那是娘子特地给下人们准备的,已经把那张门牌赠予手下人了,还从他们夸赞了一番娘子十分体恤下人……怎的……”
这话把肖朵朵说的不好意思了,她顿了顿,然后迅速在桌子上坐了下来,随便端起一个茶杯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水,自然地笑道:“我当然就是这么想的,我们真是十分有默契呢!”
苏拂青也笑,只是笑的惊讶:“娘子,这是我的茶杯。”
肖朵朵又是一顿,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高的快要爆炸,却还要硬着头皮道:“你是我相公,我用你的茶杯喝一口水又怎么了?”
“自是无碍,娘子开心就好。”苏拂青弯唇笑着。
旅馆房间的床和家里的床不一样,一面靠墙,两面挡布,只剩下一方可以进出。
这晚上可怎么办?
肖朵朵眼底都是愁容,苏拂青却暗自坐上了床榻,转而昂头看向窗外的景色,“娘子,如此良辰美景。”
“不如…”
男人眉间带着三分戏谑,月光扫下来,瞧着他俊朗的面容,肖朵朵脸红的像是三月的杏花。
可不等她反应,“啊!”身子乍然失重,再次睁开双眼时,肖朵朵只见她纤细的腰身被苏拂青紧紧揽在怀中。
- Aa Aa Aa
- A A A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