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问的就不问。”温珞淡淡道。

  许谨谦身体一僵,说:“你生气了?”

  “没有,不敢生许总的气,许总怎么做,是许总的自由,和我没关系。”

  许谨谦的手臂忽然收紧了些,他有些粗暴地把温珞强行转过来,让温珞的脸对着自己。

  许谨谦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生气了。”相比较于刚才,许谨谦的这句疑问更像是带着愠怒的责备。

  温珞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许谨谦的脸逼得太近,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都清晰可闻,曾经日思夜想多年的一张脸孔如今就这么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毫无遮拦,毫无防备,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让温珞有一种身处云深的疏离感。

  “没有,”温珞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生气,不敢生许总的气。”

  许谨谦几乎是瞬间暴怒,没有一点儿征兆,也没有一丝迹象,像一座活火山,忽然之间岩浆喷得满天飞。

  炙热的气息喷发到温珞的身上脸上,太过热烈的氛围反而让他觉得害怕。

  许谨谦什么都没说,把温珞反扣在床上,把自己的情绪发泄了痛快。

  他的动作粗暴蛮横,似乎只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种情绪的倾泻出口,而丝毫不去考虑另外一个“伴侣”的感受。

  温珞被许谨谦弄得有点儿疼,强忍着不要发出一些令人羞耻的声音,可他越是这样,许谨谦似乎就越是起劲,直到最后温珞浑身颤栗,情感冲上了自主意识的高峰,喉咙里的声音也从大脑的控制变成了身体的宣泄出口。

  温珞就像一条温水里的鱼,享受着片刻的欢脱,却一步步陷入溺毙的危险。

  一条淹死在水里的鱼,安详地死去,脑海中没有痛苦。

  许谨谦的征伐随着节奏的不断加快而达到了顶峰时刻,他按着温珞的后背,大口呼吸,愤怒地说:“你知道我以前最讨厌你什么吗?我就看不惯你这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无所谓样子,你他妈的,心里想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直说?!”

  温珞被弄得意识已经接近沉迷,可他仍然能够清晰地听清楚许谨谦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并且真真切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为什么不就能直说,因为那些都是他得不到的。

  从他五岁的时候跟着父亲一起进许家,他的身份被定义为“仆人的儿子”,父亲就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那些耀眼的奢侈的东西,都是他得不到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完整的家庭,也是他得不到的。

  他秉持着这样的想法长大,在年纪尚浅的时候就逐渐对眼前的东西失去了拥有的欲望,唯独还有一点儿私心,最后也被许谨谦无情毁灭,埋葬在黑暗的角落里,永不复生。

  温珞的脸蹭着柔软的枕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在柔软的棉布上,逐渐晕染开来。

  最后他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直到梦到尽头,似乎没的什么可以继续让他梦下去了,他才睁开了眼睛。

  好难受。

  仅仅只是睁开眼睛,就能让他感受到身上各处一齐涌上来的酸胀和肿痛,脸上是火辣辣的热,眼皮像灌了铅一样。

  他还是躺在许谨谦卧室的床上,只是昏昏沉沉,口干舌燥,完全没有力气,随即又合上了眼睛。

  温珞其实已经睡不着,闭着眼睛的时候能够听到一些声音,他强撑着眼皮看过去,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许谨谦吗?

  脚步声向自己靠过来,温珞闭着眼睛,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随即离开。

  脚步声渐远,随着一阵关门的声音,偌大的卧室重归安静。

  身体的难受强制着他无法进行思考,只得闭着眼睛,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之间游离。

  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温珞睁开眼睛,看见了赵乘风。

  “温先生,你醒了。”赵乘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态有些疲乏。

  温珞张开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赵乘风上前微微扶起他,忙给他灌了一杯温水。

  “温先生,好点儿了吗?要不要再喝点儿?”赵乘风让温珞重新躺了回去。

  温珞想坐起来,身上尤其是下面,疼得他直抽抽,于是作罢,侧过脸,气若游丝地问赵乘风:“许总呢?”

  温珞的声音太微弱,赵乘风几乎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依稀从口型上分辨出来,说:“许总有事出门了,他让我在这儿照顾你。”

  温珞艰难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疼痛,暗想到底是自己的身体不行还是许谨谦太猛了,怎么一觉醒过来就成这样了。

  赵乘风盯着温珞,面色尴尬,不太好意思地问:“温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不太舒服。”温珞觉得自己身上就像被一辆大卡车碾过去了一样,疼且不说,那感觉就像是散的。

  赵乘风点了点头:“那个,不舒服是肯定的,你身上的烧还没退,而且,那里还发着炎……”赵乘风越说脸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尴尬。

  他一个直男,没怎么经历过这些,许谨谦一开始叫他带着医生过来的时候,自己还是懵逼的状态。

  从赵乘风的话里,温珞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禁也觉得有些尴尬。

  “温先生,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儿东西吃,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最好是粥一类的,可惜我不会做饭,只能出去买一趟。”

  温珞其实不怎么饿,身上难受得很,也感觉不到什么明显的饥饿感,可是他觉得赵乘风肯定闷坏了,想让他借这个机会出去透口气,于是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赵乘风迅速离开了许谨谦的家。

  赵乘风外出四十多分钟才回来,坐在床边,给温珞喂了点粥,动作不太熟练,有些僵硬。

  温珞吃得有点儿狼狈,只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赵乘风把药顺便给温珞喂下去,消炎药和退烧药,还有一瓶外用的软膏。

  “温先生,这个药是外用的,抹在那个发炎的地方,我不敢给你上药,等……许总回来吧……”赵乘风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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