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点暗了,我将车停在路边,领着慕屿之翻出高速,在附近寻了一处废弃的农房歇脚。
院坝中有一口现成的水井,多打几次就冒出了清澈的地下水。灶房里还有生锈的大铁锅,涮涮就可以用。
我煮了一锅浓浓的米粥,还奢侈地多放了一点盐,敞开肚皮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
慕屿之一直像个尽职的卫兵站在门口守着,看上去又乖又惨。
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他了,吃饱喝足下还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乖,忍一下,明天姐姐带你去找吃的。”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姐姐,我肚子饿得紧,等不到明天了,你能分一点吃的给我吗?”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趴在墙头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慕屿之站过来,红眼盯着墙头透出危险的光芒。
我把他往后拉了拉,不动声色地给男孩递了一碗粥。
余欢大口大口地喝着,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他打了个饱嗝将空碗还给我,朝慕屿之努了努嘴:“这个丧尸也是你的宠物?”
我闻言哑然失笑:“谁会把丧尸当宠物?”
“怎么没有?”余欢有些生气,“你让我进院子,我给你看看我的乐乐。”
他的乐乐也是丧尸,原型是只中华田园犬,精神抖擞地跟在余欢身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朝慕屿之和我呲出了锋利的牙齿。
“我全都看到了,你没和别人一起走,就是因为他吧?”余欢老神在在地倡议,“咱们都带着丧尸,也算是同道中人,结个盟相互照应怎么样?”
不怎么样。
慕屿之朝他低吼了两声,对这项提议十分排斥。
我安抚地拍拍慕屿之的肩:“正好我们缺个守门的。”
有些人,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
……
没有灯光,农房外夜色连天,无边的黑暗里流淌出阵阵虫鸣。
我躺在堂屋破旧的沙发上,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个人站在我身前安静地注视着我,夹杂着一道含混不清的嘶哑男声。
“昭……昭……”
脸上有东西轻抚而过,温柔地就像是一阵风。
可我实在太累了,无论怎么努力跟自己较劲都无法睁开眼睛。
反正慕屿之也在屋里。
这样放松的念头显然不好,但我还没意识到自己仅存的安全感,都是这位丧尸前男友给的。
余欢一大早就出去了,带着乐乐凯旋而归。
丧尸犬嘴里叼着一只血淋淋的跑山鸡,趾高气扬地扔在慕屿之脚下,仿佛在得意地炫耀:“我比你厉害,这是赏你的。”
哇哦,还可以帮打猎?
慕屿之本来理都没理它,听了我表扬乐乐的话却突然蹿出门去,过了一会儿拧着两只被拧断了脖子的鸡回来,献宝似地递到了我面前。
我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这个男人以前念书时就是卷王,现在死了还有胜负欲作祟,竟然和狗比上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好像挺聪明的,”余欢看着我们,懒洋洋在一边插嘴,“姐姐对他多说些以前的事,应该对他恢复意识有所帮助。”
他爱怜地揉了揉丧尸犬脑门上的黄毛:“乐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当初也想扑上来咬我,我一边躲一边不停和它玩以前的小游戏,它才慢慢认出了我。”
“姐姐加油,总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余欢调皮地眨眨眼,“也许你也需要多和他玩玩你们以前的小游戏。”
我瞄了一眼鼻观眼眼观心的慕屿之,下意识就想反驳,谁要和一个丧尸睡……
等等,这个嘴欠的小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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