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电话挂断，曹局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曹和信端正站在一旁，对他爸说到：“父亲，那晚我压根就没有见到‘小鱼’本人？”

　　“没见到？你怎么一开始不说！”曹局长拍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拍完察觉出不对了。

　　“刚才小鱼说你挺好的，说明她见过你。”曹局依着自己对小鱼的印象，说出结论，“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假人之手，你把那一晚见到的人具体说说。”

　　曹和信没有放过其中任何细节，详细描述出来。

　　说到教学楼停电的时间点，曹和信顿了一下：“她爆发力很强，速度很快，身体素质很好，从三楼跳下去面不改色。”

　　对他而言，从三楼跳下去不是难事，但也需要经过特定练习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

　　就一个女生而言……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是绝对不信的。

　　曹局边听边点头，心情很愉悦。

　　待曹和信说完，迎接他的是又一巴掌。

　　“那就是小鱼！”曹局长恨铁不成钢。

　　思绪有瞬间断节，曹和信才开口：“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想想她十三岁就能得到重要线索，不说观察能力，身体素质肯定不错，你比她还是差了点。”

　　曹和信沉默不语，并未反驳。

　　按照他父亲的描述，他的确还不如“小鱼”。

　　但对于那晚所见的女生，看起来挺娇弱的，他就开始不住怀疑起父亲来。

　　有说的这么神吗？

　　曹和信和父亲告别，回到学校。

　　周六，有一场全校参与的活动，他需要到场。

　　一连数日的大晴天，在周六打止。

　　厚重的云层压下来，遮住了出现数日的太阳。

　　终于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这天，各大社团摩拳擦掌，没参加表演的学生也也兴致高涨。

　　除了大四早就出去实习的，全校学生基本都到场了。

　　“小语小语！你觉得我这身怎么样？会不会裹得太严实了？”凤池穿着一身魔法师的袍子，转个圈让司语看。

　　司语抬头看了一眼：“没事，裹得严实有神秘感。”

　　凤池开心了：“我也这么觉得！”

　　休闲广场后台是双层的楼栋，楼栋前方连接一个巨大的表演台，台下是露天的广场。

　　后台还有很多像司语这类的非表演人员，有的是来帮忙的，有的只是单纯来凑热闹的。

　　司语是后者，她坐在房间内的座位上，戴着耳机看着后台人员急匆匆来回走动的身影。

　　后台就这么大，各个社团圈出自己的位置，做着自己的事。

　　音乐社那边稍微吵一些，但没加话筒的乐器声被后台大房间稀释一遍，没有到影响其他人的程度。

　　此时，音乐社已经演奏过一遍，稍作休整，开始准备第二遍，司语将耳机声音调小了一些。

　　第二遍比第一遍更加和谐。

　　突然，一道不利索的“咚”的一声，破坏了整首歌的气氛，演奏停了下来。

　　司语的目光往那边看去。

　　“我不行了！不想上台了，我不上台了！”架子鼓鼓手突然大喊起来。

　　打架子鼓的是一个女生，脸上戴着口罩，脑袋上还扣了一个帽子，看不清模样。

　　此刻她将鼓棒一丢，往后台外面跑去，没跑几步，就被甘齐远拉住：“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原因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一起解决。”

　　女生一把推开甘齐远，扯下口罩：“怎么解决！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司语站起身，往音乐社那块走去。

　　甘齐远看着刚摘下口罩的女生的脸，愣住了：“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没这么严重吗？”

　　女生是凭着颜值和会打架子鼓这两点，获得这一次表演的机会。

　　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进社团。

　　今日戴了口罩，音乐社的人只以为她不想露脸了，也没多说些什么。

　　此刻看到她的脸，才知道有多严重。

　　人群里响起细碎的讨论声。

　　之前化妆品死亡案的影响还未消散。

　　女生刚才只是一时气急揭下口罩，此刻顶着这样一张脸成为众人焦点，奔溃大哭起来。

　　另一女生拨开人群，将女生扶起来。

　　“我带你出去，让一让，麻烦让一让。”邹芽扶起女生往外面走。

　　司语此刻正好走到两人眼前，邹芽见着她，脚步一顿，转而绕开了司语。

　　邹芽不看司语，转头安慰着女生：“别怕，没人看到你的脸，总会有办法的。”

　　那个女生正是吴欢琴。

　　司语站在两人前面，看着吴欢琴裹住的脸，好奇问邹芽：“伤得这么重，你有什么办法？”

　　邹芽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我哪有什么办法？但医生总有办法的。”

　　“是吗？”司语笑着看着她。

　　邹芽避开司语的眼神。

　　她总觉得这双眼带着邪气。

　　吴欢琴忍不住用手抓了一把脸：“邹芽，我们走吧，我不表演，我脸好难受。”

　　音乐社长出去实习了，新的社长还没选出来，这一次是底下成员联合一起搞的原创曲目。

　　耗费多少心血先不说，如果少了架子鼓的节奏，整体的效果要下滑一大截。

　　可看着吴欢琴这副模样，甘齐远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表演马上就开始了。

　　音乐社的人坐在地上，一脸颓废。

　　司语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鼓棒，挽了个花式，对着架子鼓敲打了一下，评论一句：“这个架子鼓不错。”

　　甘齐远提不起力气，但还是对着司语解释道：“社团里乐器都是公用的，是我们社长以前到处表演获得的钱买的，谁最厉害谁就可以享有优先使用权。”

　　司语点点头。

　　“啊——头疼！”甘齐远不甘心，“准备了这么久，哪能想到临时出事了，这首歌少了架子鼓得怎么演奏啊？”

　　甘齐远是电吉他手，架子鼓鼓手是社团内唯二的女生，另一个女生学的是琵琶，今日被古风社借走了。

　　他的周围还站着三人，一个弹电子琴的，一个主唱，还有一个吉他手，吉他手负责中间一段舒缓的乐章。

　　四个男生坐在一团望着天。

　　司语的目光转回来，落到邹芽带着女生走出去的身影上。

　　这四周已经布置好结界，休闲广场成了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哪怕是想出去，看到的也只是外界的幻觉。

　　直到结界解开，幻觉才能变为真实。

　　司语垂下眼眸。

　　再等一等，可不能破坏了大家的好兴致。

　　循着印象中的旋律，司语轻轻敲打着架子鼓。

　　偶尔有一两个节奏敲出来不对，翻出记忆，司语很快就修正了。

　　甘齐远在司语敲第一段节奏的时候就猛地抬头，等司语敲完的时候，已经握住了司语的手：“语姐！你会架子鼓！”

　　“学过一点点。”司语把手抽回来。

　　“救命！”甘齐远大呼。

　　司语转转手腕，答应了：“可以试试。”

　　她刚才说的“一点点”，是十年。

　　她喜欢架子鼓，喜欢调动全身来演奏的感觉。

　　“神啊！”甘齐远招呼其他三人过来，“起来都起来，我们再试试。”

　　一个剃着寸头的一米九男生抱着吉他过来：“可是吉他弹唱部分，加杂着女生的合唱，可以吗？”

　　他询问着其他三人，眼神却看着司语。

　　“调子我记住了，把词给我。”司语伸出手。

　　寸头男生立马把词和谱都拿给司语。

　　司语坐在架子鼓旁的凳子上。

　　先慢慢敲打了一遍，熟练之后，司语对着其他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开场就是一段鼓手的solo。

　　“咚——”的第一声。

　　敲得众人心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