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宠爱她,哥哥护着她。
我冲她投出去一个不友好的眼神,立马就会被哥哥掐着胳膊,摁着脑袋向她道歉。
巨大落差使我更加患得患失。
开始在家里和姜昕然针锋相对。
但我又怎么能斗得过获得了爸爸和哥哥的爱的姜昕然。
我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姜昕然就像一位高贵的公主一样稳坐高台。
向我投来一个睥睨众生的轻蔑眼神。
「看,没有宠爱,你什么都不是。」
2
「然后呢然后呢?」
我推开围成一圈的小姐妹,端起一杯酒润了润嗓子。
「然后……」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年。
我和姜昕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闹得鸡飞狗跳。
姜昕然只是淡淡地看着我。
等到爸爸和哥哥问责的时候,就以退为进,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头上。
时间久了,爸爸和哥哥甚至懒得询问谁对谁错。
劈头盖脸骂我一顿,事情也就了了。
高二这年,姜昕然同我的好友一起竞争最后一个保送名额。
可没想到,考试当天,姜昕然居然缺考了。
事后,姜昕然支支吾吾地,在哥哥强硬的态度下,才说出了事情原委。
「我收到了妹妹的信息,她说,如果我参加了这次考试,就,就……」
姜昕然脸色苍白,手里捏着手机,浑身发颤。
哥哥一根一根地将她的手指头掰开,夺过了她手里的手机。
【好姐姐,你要是敢去考试,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私生女。】
「啪!」
哥哥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
「姜亦可!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昕然吗?」
「居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她!」
「我姜明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我捂着红肿的脸颊,心脏像是被人剜碎了一样疼。
「我没有,我没有……」
可我的辩解无人聆听。
当天晚上,我就被打包送到了郊区的小房子里。
爸爸和哥哥并肩而立,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从今天开始到你18岁,除了学费和生活费,我不会再为你支付任何额外开支。」
姜昕然站在他们身后,眼里还噙着委屈的泪水。
她张开粉嫩的嘴唇,无声地说道。
「看,是我赢了。」
我从骄傲矜贵的姜家小姐,成了被扫地出门的孤魂野鬼。
浑浑噩噩地过完了高中。
考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
靠着政策贷款才交齐了学费。
为了凑齐下个月的生活费,我挤出所有的空闲时间打工兼职。
发传单送外卖,端盘子洗碗碟,替人代课帮人找狗。
只要是我能干的,我基本干过。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兼职的时候,我弄坏了客人的手镯。
讨价还价,我还倒欠人家十万块。
为了省钱还债,我每天只花3块钱吃饭。
长期以来吃了上顿没下顿,营养也不充足。
我早早地就确诊了胃癌。
如今已经到了晚期。
我呀,快死了。
3
「确诊之后呢,我就想着反正也没多久可活了,干脆造作一番算了。」
「于是我就退了学,来到了这里,这活虽然是辛苦了点,但是赚得多啊。」
「你们瞧,我三个月就把债还清了,现在赚的,都是纯利润。」
「说不定,在我死之前还能剩一点,我还能回趟家,去我妈妈的墓碑前磕个头呢。」
终于把故事说完了。
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精划过干涸的喉咙,流进我千疮百孔的胃里。
胃部狠狠地挛缩了一下,我咬着牙,强行将喉头的腥甜咽下。
我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小姐妹们,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么哀伤干什么。」
「死了我就解脱了。」
「你们该为我高兴呀!」
还是无人应声。
这群平时最爱闲聊八卦的人,此时一个个低着头,默默地抹着眼角的眼泪。
我叹了口气,没有力气再去劝慰她们,强行将人一个个推出了门外。
晚上十点,我今天的第一桌客人到了。
经理同情我的遭遇。
往往给我安排的都是形象比较好,看起来素质比较高的客人。
今天这一桌五个人,浑身名牌,气质不凡。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我熟络地坐下,将包厢自带的游戏道具一一摆在桌上。
「各位今天想玩点什么?」
身边的男人摇了摇头:「还有人没到,先喝两杯吧。」
我恭顺地拿过桌上的洋酒瓶,替身边的人斟满。
三杯酒下肚,我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片红晕。
【砰】
包间的大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男人裹着寒风匆匆闯了进来。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耽搁了,我先自罚……」
「姜亦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下意识地抬头。
看到来人后,我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4
来的,居然是姜明轩!
「这是,认识?」
身旁的男人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低下头,将整张脸都埋在黑暗里。
「认识,何止是认识,我跟她,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姜明轩大步上前,手指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同他对视。
「你说是不是啊,姜亦可,我的,好妹妹。」
他眼中的鄙夷几乎快将我刺穿。
干涸了多年的眼眶,此时竟然隐隐有了泛湿的感觉。
我死死地咬住牙,坚决不在姜明轩面前哭出来。
姜明轩眼里的厌恶更加浓郁,「又在这装模作样给谁看?」
「没想到才几年不见,你居然自甘下贱到出来卖了!」
「姜亦可,姜家这么多年对你的教育,你都当是吃了屎吗?!」
我咽下涌出的血腥,冷笑道:「姜家的教育?是指爸爸教的婚内出轨?还是指你教的,可以为了一个外人,将自己最亲的妹妹赶出家门?」
「姜家的教育还真是令人深刻,引人发省!」
啪!
姜明轩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
我的脸颊迅速肿起,牙龈都沁出了血腥味。
一如当年一样。
我笑得更开心了。
「哥哥,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除了打人,什么都没学会。」
「就你这样,争得过姜昕然吗?」
「你给我闭嘴!你没资格这么说昕然!」
姜明轩额角青筋暴起,抬起手又要打我。
身旁的男人挡住了他落下来的巴掌,语气有些不屑:「闹什么?」
「好好的气氛都闹没了,走了。」
姜明轩看了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忌惮,悻悻地抽回了手臂。
临走时,姜明轩将一个空酒瓶砸在我脚边。
恶狠狠地警告我:「下次再让我听到你编排昕然,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了!」
我捂着刺痛的脸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兄妹之情。
早在我17岁的时候,就被他亲手舍弃了啊。
5
这不愉快的插曲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因为姜明轩他们走时,不光结清了所有没开封的酒钱。
还给我了一万的小费!
我握着一沓现金,笑呵呵地给会所里的小姐妹一人发了两张。
「干嘛呢干嘛呢,发钱呐,都笑一笑啊!」
和我关系最好的笑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算了,不难为他们了。
我将钱存进银行卡里,盘算着月底要不要请个假去旅游。
刚转过身,一道高大的人影就拦在了我身前。
当看清了来人的脸后,刚刚才荡漾起来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了。
「姜亦可,你真的在这种地方工作?」
姜怀安,我和姜明轩生物学上的父亲。
以前我会叫他爸爸。
但现在,他只是姜昕然和姜明轩的爸爸了。
我冷下了脸,不耐烦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姜怀安被我一噎,一张保养得当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姜亦可!你怎么说也是我姜家的血脉!我不允许你这么作践自己!」
「你赶紧收拾东西,把这个肮脏的工作辞了!」
「我让人送你去南市,姜氏在那里有个工厂,我给你安排个岗位,足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弯下了腰。
「姜怀安,你想笑死谁啊?」
「我不是早就被你赶出姜家了吗,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这个不肖女!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我躲开姜怀安拉扯我的手,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姜怀安年轻时热爱爬山,却不想从山坡上滚下,摔碎了膝盖。
即使修复得再好,人年纪大了,多少都会有些负担。
果不其然,我一脚下去,姜怀安连行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潇洒转身,冲着身后的姜怀安挥了挥手。
「我姜亦可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到姜家那个深渊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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