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离婚?」女人手指一顿,眼神里透出了十足十的震惊,「晏清槐,你又在发什么疯!」

  「就因为我没有陪你过结婚纪念日?你一个大男人心胸能不能不要这么狭隘!」

  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我指骨泛白,心想这段偷来的婚姻也是时候该到头了。

  苏玫重重把包摔在桌子上,声音带上了尖锐,「别忘了,当初是你抛来的橄榄枝,豪门联姻,各玩各的呗!」

  「离婚,你休想!」

  我沉默了,咬着牙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女人脸上的笑意有些发凉,嘲弄地轻嗤了一声,「晏清槐,你离开得了我吗?」

  「不出三天,我让你跪着回来求我。」

  我看着她那张志在必得的脸,以及勾起的红唇,只觉得一阵反胃。

  晏氏集团,第四十九层总裁办。

  林暮舟趾高气昂,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推门而入。

  「晏总,找我有什么贵干啊?」

  我面上云淡风轻,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自己去人事部辞职,明天就不用来了。」

  林暮舟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随即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开除我,你凭什么——」

  「晏清槐,不要以为自己家境优渥、大权在握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的妻子,只要我朝她勾勾手,就能马上睡到我的床上,被人带了绿帽子还不敢吭声的男人也就你一个了吧。」

  「哦对了,滋味很不错呢!」

  我闻言,瞬间感觉生理性反胃,嫌恶地扫了他一眼,起身将一沓资料甩到他的面前。

  「看来不用明天了,现在就走。」

  「偷竞标书,低价合作,还能被人抓住把柄给告发了。」

  「林暮舟,你的脑子也就只会干这点事了。」

  我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瞳孔紧缩,脸上霎时血色尽褪。

  到了最后,甚至差点站不住,扶着桌角,一脸不可置信。

  「晏清槐,你在做什么——」

  一阵尖锐的女声传来,紧接着是高跟鞋的嗒嗒声。

  苏玫撇了我一眼,没好脸色,反而拉住林暮舟的手,直接十指相扣。

  我眉心紧蹙,语气压低,「苏玫,证据都摆在这儿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恋爱脑可以,但不要用错了地方!」

  苏玫罔若未闻,随手扬起桌面上的文件,怒指着我,大声吼道。

  「晏清槐,我知道你嫉妒,但真没必要。」

  「结婚三年,我身边的位置都留给你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去污蔑暮舟!」

  「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和暮舟才是夫妻!欠我们的,你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一阵刺痛传来,纸张锋利的边角划破了我的脸颊,瞬间鲜血淋漓。

  苏玫也怔住了,神色错愕地张了张嘴,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表情,那颗小红痣格外生动。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冷静下来,我自嘲地笑了笑,从抽屉里摸出一份文件,手指有些颤抖。

  「苏玫,如你所愿。」

  「签了这份协议,我放你离开,追求真爱。」

  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滴,斯文地推了推金丝框眼镜。

  四目相对,我的声音又低又稳。

  「只是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林暮舟必须走人。」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无半分瓜葛。」

  「你满意了吗?」

  苏玫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声音有些不耐,将那份协议撕了个稀巴烂。

  「好啊!离就离!」

  「不过这离婚协议书得由我苏家起草。」

  「商人重利,一身铜臭味,我怕你这种人手脚不干净!」

  女人身后,林暮舟挑衅一笑,脸上挂着胜利者的欣喜,好不得意。

  两人走后,我呼吸凝滞了片刻,心脏急促跳动,眼眶有些湿润。

  有些人,终究无法替代。

  我苦笑一声,是啊,早该明白的。

  3.

  苏玫幽会情人消息被狗仔扒了出来,黑料满天飞。

  一时间,苏家连带着晏家的股票大跌。

  老宅里,苏父神情严厉,胸腔起伏,一巴掌甩了过去。

  「不孝女!看看你干了些什么!苏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清槐对你还不够好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竟然能做的出这么道德败坏的事情!」

  苏玫跪在地上,腰杆挺直,逼红了双眼,脸上的倔强却只增不减。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我爱暮舟,从大学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我也有资格去追求真爱!」

  「爸,你大学毕业拆散过我们一次,现在还想再拆散一回吗!」

  苏父气得满脸通红,手掌高高扬起,吹胡子瞪眼,「你再敢多说一句试试!」

  苏玫梗着脖子,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我今天就把话给撂这儿了!」

  「您要想拆开我们,除非我死!」

  话音刚落,苏父举着拐杖就砸了下来,脊梁骨断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三年前清槐救我们家于水火,苏家早就没了!」

  「你那个小男朋友呢,听到风声早就逃之夭夭了!」

  苏玫痛得哀嚎,下意识地把哀求的目光放到我的身上。

  「晏清槐,我疼……」

  换做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护在身后。

  而现在,我的眼神里只剩下了讽刺,丝毫没有半点波澜。

  我轻轻颔首,将老爷子扶到一旁,温声道,「您老保重身体。」

  「抽个时间,我们两家协议把婚离了,这样对谁都好。」

  转身,我无视了苏玫惶恐不安的神情,再也没有回头。

  外面下雨了。

  绵绵小雨勾起回忆,思念太过难耐,我驾车去了趟淮海园。

  轻车熟路地来到偏僻的一处荒地,将一大捧月季花放在一旁,轻轻擦拭墓碑尘埃。

  女孩杏眸弯弯,鼻尖上点缀着一颗小红痣,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江词月。

  她是我藏在第五季的永生花,长久定格在了风华正茂的二十二岁。

  「小词。」

  「下雨了,我来看看你。」

  女孩笑容恬静,像是在责怪我为什么不早点来。

  我弯下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眶泛红,冰冷的墓碑刺骨。

  「你曾经说过,将来要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嫁给我的。」

  「可你还是失约了……」

  青梅竹马,情窦初开,相恋四年,她死在了我最爱她的那一年。

  江词月重病的那段时间,她笑着问我,如果她死了,我会为她哭吗。

  我摸着她怎么也捂不热的小手,眼眶红了又红,「小词,你不会离开我的。」

  良久,直到她脸上的玩笑化为虚无,取之而代的是难过。

  那天,她扑在我的怀里,哭得那么悲痛,「阿槐哥哥,我不想死,没人像你对我那么好了……」

  可终究是事不遂人愿,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怀里一点一点阖上眼眸。

  她走后,我的生活只剩一潭死水,再也不起半点波澜。

  悲痛难捱、情感缺失、内心抑郁、像做梦一样走不出来。

  年少时,我脾气不算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极差,很奇怪的是,那几年我竟成了朋友中性情最稳定的那个。

  我的情绪稳定,是来源于冷漠,行尸走肉和无悲无怒。

  直到三年后,我遇见了苏玫,心跳停了一拍,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女人性情娇纵又高傲,顶着一张与小词有七分相似的脸,恃宠而骄。

  鬼使神差的,我出手帮助了投资失败、面临破产的苏家,也坦然接受了老爷子提出的两家联姻。

  苏玫放不下林暮舟,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就如同我忘不掉小词那样。

  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强,没有人比我更加刻骨铭心。

  结婚三年以来,我心怀愧疚、步步退让,而苏玫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我的包容、忍让,成为了整个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也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4.

  驾车回到别墅,我推门的手僵在半空中。

  一门之隔,女人的娇吟声和男人的粗喘声杂糅在一起,不堪入耳。

  「暮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来找我……」

  「我爸不支持我们在一起,已经下了死命令,否则就要把我扫地出门!」

  熟悉的男声响起,阴柔又肆意,「宝贝,别推开我,你明明很喜欢!」

  「放心,就算你们不离婚,也不妨碍我们在一起,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晏清槐的公司收入囊中,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说来可笑,结婚三年,我和苏玫一直都是分房睡。

  而现在,她却在我们的婚床上,跟她的初恋白月光旁若无人地挥洒汗水。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推开门时,我依旧窒息得喘不上来气。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身上只穿着件白衬衫,脖颈上全身吻痕。

  「啊——」

  「保姆不是说你今晚住公司不回来了吗?」

  林暮舟回头,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以及报复的快感。

  我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墙角吐都吐不出来。

  转身给保安室拨过去电话,声音平静,眼神极冷。

  「上来几个人,有人私闯住宅。」

  闻言,苏玫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她愤怒地朝我吼道。

  「晏清槐,你有病吧!」

  「就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难堪?」

  可笑,多么可笑啊!

  明明出轨的是她,跟别人赤身裸体纠缠的人是她,现在恼怒质问我的还是她。

  我回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两团火苗,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苏玫,我没有报警,已经算是给你脸面了。」

  林暮舟眼底带笑,一脸运筹帷幄,「晏总,不好意思,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我握着拳,双眸透着冰冷,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无所谓了,以后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只是这次,苏玫一反常态,拽住了我的衣袖,声音有些示弱。

  「清槐,我错了,就这一次……」

  「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一点一点松开她攥着我的手,像丢垃圾一样甩开。

  「苏玫,这是我的底线。」

  「太脏了。」

  「实在是太脏了啊。」

  女人腿心一软,跪倒在地上,朝我怒喊,「晏清槐,我不同意离婚!苏家也不会同意!」

  「你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喝了个烂醉。

  脑海里只要浮现出苏玫和林暮舟的那张脸,胃里就恶心得一阵翻涌。

  喝到最后,将胃酸吐了个干净,神志不清,任由周珩把我送到了公司。

  我倚在办公桌前,半梦半醒,点了支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吱呀——」

  门开了,走过来一个女人,她意外地望着我,「喝醉了?」

  我眼睑耷拉着,醉眸微醺,眼前的人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不清。

  她转而笑开,俯身弯腰,腰肢扭动,往前去挪了挪,探手去够我指间的香烟。

  「晏清槐,你果然舍不得离开我!」

  黑暗中,灯光昏黄暧昧,苏玫如蛇般缠上了我的腰身。

  「阿槐,」她在我耳边呵气如兰,轻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最后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听到熟悉的称呼声,我狠狠怔在原地,几乎震耳欲聋。

  我眼神迷离,身形不稳地站起来,在一片朦胧中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

  「你……回来了?」

  看着女人讨好卖乖的行径,我忍不住愣了愣,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

  苏玫吻上我喉结的时候,有那么一片刻,我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清晰。

  「是啊,我来跟你道歉。」

  「阿槐,何必呢,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日子过下去,不好吗?」

  眼前的女人贴近,眼睛澄澈,鼻尖上的小红痣闪亮,逐渐与我记忆里的模样相重合。

  我眼眸狠狠一缩,用力把她抱在怀里,双目泛红,「别离开我,也别不要我……」

  「我好想你,小词。」

  怀里的人,浑身一僵,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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