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此刻李瑶迅速站到我面前来,用手指狠狠指着我,“大家听我说!这个王胜男是个诈骗犯,我呸!还老师呢!”

  “那天我问了一个学生,我才知道,他们每人每节课竟然要交足足五毛钱。”

  “一个孩子一节课五毛钱,一个学年就是一百五十块,咱们学校三百个多孩子就是五万多块钱,这三年下来,还不得给你赚到十几万黑心钱啊!打算盘打到村里人头上!”

  “你们起早贪黑种地摆摊的辛苦钱全被这个奸商给吞了,结果你们还感谢她,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人群中窃窃私语。“对啊,十几万呢,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钱。”

  李瑶义愤填膺,“我既然身为副村长的女儿,在这个肃清黑暗势力的时期,我有义务要检举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决不能让大家再被骗!”

  我的火蹭一下上来。

  “合着你的意思我上课就一毛钱不能拿?”

  “不能!帮村里做事提高升学率是你的责任也是义务。否则你怎么担得起园丁二字呢?”

  村民们听了纷纷鼓掌,对我露出鄙夷的神情。

  李瑶得意地看着我,手一挥两名警察应势而上。

  警察带走了无措的我,并告诉我乡亲们联名举报我非法补课收费。

  我依法把所得的课酬归还给乡亲们,大家都欢呼雀跃,如遗失的宝物又拿回一般。

  回去后我算了一下,这些年我给孩子们补课根本没赚什么钱。

  反而我的辅导场地费、教材书、卷子,都是我自掏腰包,好几万往里搭,而课酬费也只是象征性每人收五毛一节课。相抵一下,三年几乎无休的辛苦辅导赚了还不到五万。

  而我金牌老师的身份在上海一个月就可以赚到五万。

  这顶园丁高帽让我冷笑不止,我就该你的!

  平常一个个对我尊敬客气,有钱收就第一个拿我开涮,人性啊。

  那我还真就不教了!

  于是我当着众人的面道,“各位,那从今以后村里的孩子们的书我就不教了,无能为力,谁有本事谁教!”

  乡亲们的表情瞬间从拿到钱的喜悦转成慌乱!

  他们的本意是五毛钱不想给我,但是课还是指望我去上的。

  毕竟前三届的本科升学率是我从最开始的百分之十拉到现在的百分之七十的。

  而这届高三刚过一模,正是关键时期,突然没了辅导老师这可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

  “我来上!”李瑶仰起头,“我也是大学生,你能上的课我不能上了?离了你学生还不能考了?”

  “我保证,本科率只会升不会降!”

  众人听着话松了一口气,纷纷鼓掌敬佩。

  “瑶姑娘仗义!”

  “我们大家真是有福了!”

  我冷笑,这李瑶坏就不说了,蠢是真蠢。自己才考大专凭什么辅导别人?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教,看看他们怎么考!

  3

  一连几天我家门口都被过路的村民扔臭鸡蛋。

  而我也从过路的攀谈中得知李副村长要参加村长镇长竞选,原来李瑶做这种事是想为她爸赢人心。

  而此时,李瑶正有样学样地模仿我开暑期冲刺班。

  我等着看笑话。

  两个月过去,开学第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了。

  结果让期待的乡亲们大失所望,全年级的市排名比高二下学期期末考掉了估摸一万名。

  这是很大的退步,一个刚好一本的孩子直接掉到三本去了。

  学生们心态都崩了,回去找家长哭诉。

  几个乡亲来找李副村长家问,到底咋回事?

  李瑶解释说这是刚换了老师不适应,并在开全体大会的时候做郑重保证,一定能把学生们教好!

  乡亲们大多信了她的话,反正不要钱又能教,表示支持。

  某天我妈告诉我,她看见李瑶偷溜进我家杂物室,把我废弃的卷子都偷走了。

  而后又听说她模仿我给学生们开小班课一对一补习,辅导得很努力。

  我冷笑一声不说话。

  这个月过去,二模成绩出来了,考得又是一塌糊涂。

  很多学生在家大哭三天,说考成这样死了算了。

  乡亲们坐不住了,纷纷跑去李副村长家问话,这到底咋回事?你闺女到底行不行?

  不行别乱教,高考可是人生大事!

  李瑶又再次郑重保证学生成绩一定会如从前甚至更好,并说她已经想到了新的辅导办法。

  乡亲们这回半信半疑了,没成绩保证有个屁用,也不能当饭吃。

  但是迫于李副村长的威严,只能再让他们试试。

  那天看见李瑶带了几个夹着书的青年男女来到村里,她见我瞧她便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又露出得意的笑。

  听说她申请村里的资助去聘请几个县里的机构老师和大学生来教。

  我噗嗤一笑,闹了半天还是要花钱。这要是没教好村民们还不得大闹一场。

  因为老师请的多,课多,学生们放学的时间就越来越晚,比城里晚自习的学生们放得还晚。

  睡眠不足,许多学生纷纷旷起了课。

  一个月过去,三模成绩出来了。

  本科率基本掉到了百分之二十,还都在三本线徘徊。

  这回已经是差得稳定了。

  因为我教书一般都会押题,且压得准,而城镇的老师大多不会押题,一般是死教书,自然分就下来了。

  这夜我去李瑶家看好戏,看见乡亲们用当初骂我的话骂着李瑶,不禁感叹人性。

  “花了乡亲们这么多钱还没教好,你亏心不亏心呢?”

  李瑶慌忙躲在她爸身后,不敢说话。

  4

  这天早上,我妈叫醒了我,说李瑶和李副村长来找我了,说是有事相求。

  我来了兴致。

  一进客厅,两个人见我来了连忙起身。

  “哎哟我胜男姐最近太漂亮了,面色红润有光泽!”李瑶赶忙上前亲热地挽住我。

  “别,我可受不起。”我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她讪讪笑着,和李副村长对视了一眼。

  李副村长开口,“哎小王呀,你看你妹妹小瑶也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这书呀,还得你来教,那钱呢还照旧给哈!”

  他这一顿安排就好像我非得答应不可,我偏不。

  “呵呵,人家认错我就必须得原谅吗?”我冷冷笑着。

  两人一愣,仿佛没有想过李副村长的面子在我这没有用。

  “我说过了,这书我不会教也教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我让我妈带他们出去,无论他们怎么说都不不要理。

  到了晚上却又有一拨人来我家。

  乡亲们一个接一个轮流劝说我,让我别那么小气,原谅李瑶吧,李瑶也没错只是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

  我拒绝了,他们就恼怒地往我家门口吐口水。

  老刘媳妇用手恶狠狠往我脑袋上戳,“杀千刀的,亏我还叫你老师!”

  高太太也附和,“哼,白帮你说话了,我还说如果你不收钱我们还是愿意让你教的。”

  “呸!我看李瑶有一点没说错,你就是个白眼狼!大家对你那么好,帮帮我们怎么了?”

  我呵呵一笑,“对,我就是白眼狼。”

  5

  我没有道德,谁也绑架不了我。不仅如此,我还希望李瑶的恶意平摊给每个说她没错的人。

  我知道最近李副村长的几个竞选的对手势头也很猛。

  其中两位主力军,一位是养猪场的老刘,一位是田地最多的老高。

  这两个人在骂我的时候也是不逞多让。

  于是我四处传播老刘和老高是最得人心的镇长竞选人,营造他们很受欢迎的现象,让李瑶不自觉把矛头对准他们。

  再把老刘养猪场的猪曾得过猪瘟的消息写信传给李瑶。

  李瑶果然奋起反手举报了老刘,并认为现在的猪仍然有问题,添油加醋说自己吃了腹泻不止。

  消息传出后,老刘第二天就被带走,也自然退出了镇长竞选。

  我如法炮制,将老高为了节约成本种地用高浓度农药的事传给了李瑶,她又心领神会,直接举报老高用假农药,毁了别人的身体健康。

  警察又把老高带走调查,期间取消他的选举资格。

  这下只有李副村长一人独占鳌头了。

  于是她自觉是镇长的女儿,更嚣张了。

  这天,她带了一帮人来我家闹事。

  村民们一来见李瑶是准镇长女儿想要抱大腿,二来也确实因为教书这事对我很不满。

  于是我才回家,就发现又聚集了一拨人。

  他们张牙舞爪,来我家划车的划车,泼油漆的泼油漆。

  一边还念叨着,“白眼狼!黑心!”

  仿佛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便可以踩在曾经大家都尊敬的人的头上,有了某种优越感。

  李瑶见我来了想动手扇我,我冷笑一声躲开了,并拿出手机开拍。

  “你们划吧,泼吧,我录着呢。”我笑容灿烂,还好我早有准备,“我已经叫了警察和记者了,毁坏私人财产,就等你们继续划给我留证据呢。”

  “一个都别想跑……”

  村民们闻言顿住了,纷纷停了下来。

  他们慌张地看向李瑶,但此时后悔为时已晚,警车的鸣笛声已经由远及近。

  李瑶又仰起头,不可一世道,“没事,我爸是镇长,到时候我保释你们出来。”

  我的手机嗡嗡作响,一看是我联系的记者小清回复说她快到了。

  我笑得更灿烂了,是时候了,反杀时刻到。

  我猛然拿出准备已久的证据甩到众人眼前。

  “你们不想知道李副村长这个镇长之位怎么来的吗?”我手上拿着的那封是李瑶举报老刘和老高的图片和文字证据。

  李瑶此刻还在得意的笑,“怎么来的?那当然是因为我爸优秀,工作做得好咯。”

  “你爸贿赂委员,而你损人利己,靠着踩着村民们的头才能让自家上位!”

  李瑶不屑地哼了几声,冷声道,“哟,说的一套套的,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我李瑶可不是好欺负的。”

  众人议论纷纷,我听见有人说我疯了。

  我笑了一声,把证据甩到她身上,此刻村民们也纷纷拿起地上的文书看。

  但在看清文书上的字后,李瑶不屑的表情也渐渐凝固住,如遭雷击。

  身边本还张牙舞爪的村民们也不说话了,仿佛暴雨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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