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眼神仿佛穿过我身体直击心脏。

　　“你帮我这个坏学生，不怕拖累自己？”

　　我不禁想问问，依我全校倒数第一的这个成绩，好多人恐怕都对我避之不及吧。

　　现在的我和刚刚那个黄毛差不多，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带着长长的耳坠，成绩倒数，可能还会抽烟，打架什么的估计也没少干。

　　他盯着我的眼睛。

　　空气安静地可怕，我甚至都不敢呼吸。

　　十几秒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你不是坏学生。”

　　缓缓，他嘴里吐出一句。

　　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我相信他，我也相信我自己。

　　即使以前能考清华，但也过了十几年，记忆难免有偏差，得抓紧时间复习。

　　我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分秒不落的学习。

　　吃午饭的时候，我拿着一本文言文在背。

　　文言文的分是傻子分，背了就有，丢了可惜。

　　“小曼，你这么拼吗？”林婉还在拨弄她五毛钱买来的吊坠。

　　我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东西可真丑。

　　“别玩你这些丑东西了，好好学习和我一起冲刺清华吧！”

　　她皱了皱眉。

　　“清华？我俩连大专都上不了。”

　　我想起我那全校倒数第一的成绩，这时候确实上不了。

　　“哟，倒数第一吃饭竟然还在学习！”

　　刘芳带着一群精神小妹堵在了我的面前，全是一群杀马特。

　　“让开。”

　　我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实在是太辣眼睛了，侮辱我的审美。

　　“让开？苏小曼，今天你打了我姐妹，恐怕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你们干嘛，打人是犯法的啊！”

　　林婉试图大喊大叫引起周围人的目光，但奈何不了她们。

　　“想打架？就凭你们几个？”

　　“姐妹们，今天就让她看看我们厉害！”

　　话不多说，这几个精神小妹真敢动手，我原本以为她们只是口嗨。

　　我毕竟是混了十几年厂妹的，打架什么的我最拿手了！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孔老师来了。”

　　我们都没有信。

　　但这次孔老师是真的来了。

　　还带着几个巡逻老师一起来的。

　　“都什么时候了，高考还有几个月！还打架？你们脑子里面是装的浆糊吗？”

　　办公室里，我们站成了一排。

　　双方谁都没有捞到好处，全都挂了彩。

　　“这次是谁先动手的？！”

　　孔老师很生气，气得胡子在抖。

　　我：“孔老师，我在背书，刘芳同学就带着她的精神小妹……哦不，好姐妹来堵我，打翻了我的饭菜不说，还动手撕了我的书。”

　　说罢，我拿起我碎成渣的书。

　　“苏小曼你还知道看书啊，平时都没见你交过作业，怎么，这会儿爱学习了？”

　　“老孔啊，说实话，这群孩子不是打架就是瞎混，不三不四的，你看看这头发，哪里有学生的样子！”

　　“……”

　　办公室里七言八语，夹枪带火的对着我。

　　孔老师：“那我就只能叫你们回家反思了！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苍天可证，我只是想好好学习，考个清华而已。

　　在家自学也不是不行，只是在厂里呆久了，那种懒散的劲不能一下子退散。

　　“报告。”

　　我抬头一看。

　　呼吸紧促。

　　章程。

　　他抱着一大叠的作业进来。

　　“章程啊，最近学习怎么样？”

　　“章程是准备冲刺清华还是北大啊？”

　　“……”

　　他进来的时候，声音很轻，饶是这样，周围的人还是发现了。

　　纷纷对学霸发出问候。

　　“清华。”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我打架留下的伤。

　　救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碰到他。

　　前一秒他刚说我不是坏学生，下一秒我就和一群大姐大打了架。

　　真烦。

　　我低着头，从来没有觉得抬头是这么难堪的事情。

　　他只是来送个作业，并没有停留多久。

　　也是，上辈子本来就和他不熟，跟别谈这辈子了。

　　我被停课一周，回家好好反省去了。

　　走的时候，我跟老孔说我回去拿书。

　　他迟疑了一会儿，似乎看到了我要考大学的决心。

　　“好好学，争取考一个好的大专，电焊，汽修也是不错的，未来前景很大。”

　　WTF？大专？

　　我的目标可是清华，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将书一摞摞的堆在了一起，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黑着脸在上面看我收拾东西。

　　“真羡慕你啊，可以回家。”

　　林婉涂着她的指甲油。

　　真替这姑娘担心，不知道学了电焊以后还影不影响做国际模特。

　　“某些同学啊，不学就滚出教室里，别在班级里面祸害其他的同学。”

　　没指名没道姓，但是就是说的我。

　　混厂十几年，我厂妹名字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抱起书，狠狠地在桌子上怼了一下。

　　她嘎然而止，看了看我精神小妹的打扮。

　　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章程。

　　他坐得很端正，骨节分明的手一直在写笔记。

　　路过数学老师。

　　我笑着开口。

　　“老师，你最后一题的答案错了，那题的取值范围是大于等于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