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一愣,很快说:“我这手艺不太好,烤了大半夜都烤不熟,所以怀中这鸡还是半生不熟的。”

  僧人们总不能扒着一个女子的衣袖看看里面有何东西,但是……

  一位年纪看起来较长的僧人却眼底深沉的望着张妈妈。

  近来寺中怪事频发,今夜水缸又无故炸裂,恰巧此人形迹可疑,他实在难免多想。

  “施主,贫僧法号空明,方才听闻后院有可疑动静,故出现在这儿。”

  “方才寺中有贼人出现,施主偏偏这时在形迹可疑的出现在后门处,贫僧不得已怀疑施主。”

  “但施主是忠勇侯夫人的贴身嬷嬷,看在忠勇侯夫人的面子上,贫僧不便冒犯。”

  “所以今夜这事还是请忠勇侯夫人出面吧。”

  空明没有给张妈妈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人将她制住。

  空明眉眼慈和,“施主得罪了。”

  张妈妈慌忙道:“不——”

  然而已经有僧人去敲响了白清欢的房门。

  半夜又下起雪来,张妈妈被“请”进了惩戒堂,一盏茶后,重新梳妆好的白清欢来到惩戒堂。

  来时白清欢已经听人说了,张妈妈形迹可疑被寺中僧人当做贼人抓了起来。

  见张妈妈垂头站在一边,白清欢心里暗骂了一声废物,然后笑着看向空明,“大师,这其实应当是有什么误会。”

  “贫僧也相信白施主的为人,故而请白施主出来做个见证,这位施主不愿将手袖中的东西示人,还请白施主劝一劝她。”

  “若是她手中的物件证实与我寺无关,贫僧定会诚心与施主道歉。”

  白清欢和张妈妈对视一眼,心下便明白了,张妈妈是听了她的吩咐出寺寻桃红穗子,她不肯将东西示人,怕是担心会给她惹上麻烦。

  白清欢道:“不瞒着诸位,张妈妈外出是听了我吩咐去寻东西,因是女子的私密物件,所以不好示人。”

  这话一出,空明大师也哑然。

  再僧人们离开后门时李长慈便回到了厢房,换上了衣服,在装作刚刚醒来的模样。

  带着李妈妈一起来惩戒堂看戏。

  赶到门口时便听见白清欢这话,她这般说,空明和一众僧人哪还敢在要求看那物件。

  李长慈说:“母亲,张妈妈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

  “我凑巧起夜,听到动静便赶了过来。”

  “没什么大事,只是张妈妈与寺中僧人有些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应该澄清啊。”李长慈转头看着张妈妈,满脸认真,“方才我听见张妈妈所说的了。”

  “佛茗寺的诸位大师都是得道高僧,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里守着清规戒律,瞧一眼也无妨。”

  “张妈妈是母亲的贴身嬷嬷,肯定也是清清白白的,对吗母亲?”

  她的话外之意却是如果张妈妈不将东西拿出来,那便是做贼心虚,还会连累白清欢的名声。

  白清欢若有所思的看着李长慈,不知她是碰巧这么说了,还是故意这般说。

  李长慈转头,像是一心为了忠勇侯府着想道,“咱们忠勇侯府做事向来坦坦荡荡,母亲也一直教导长慈做人要坦荡正直,如今咱们都在这里,不如就让张妈妈将东西拿出来看一看。”

  李长慈都搬出忠勇侯府里,白清欢还能说什么反驳的话吗?她敛眸看向张妈妈,嘴角紧紧抿着,透露出一丝不悦,沉声道:“如此……张妈妈,把东西拿出来吧。”

  李长慈嘴角勾起一抹笑。

  白清欢应当不知道,张妈妈此前撒谎说袖中藏了只野鸡,如今若拿出来的不是野鸡,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桃红穗子,那些僧人定然会怀疑。

  本身那桃红穗子是没什么不对,但白清欢心虚,更是小心谨慎,而张妈妈也跟白清欢一样,所以才会一步步跳入她的圈套。

  她的目的,便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这桃红穗子身上。

  上辈子虽然知道这桃红穗子是避开强盗的关键,但是她实在想不通,白清欢一直以来都是在内宅算计,如何能与强盗勾连上。

  她现下手中没有势力暗查,故而只能将事情闹大,知道的人多了,便多了一份可能。

  张妈妈头皮发麻,在白清欢要吃人的眼神中,还是将桃红穗子拿了出来。

  就是最寻常的百姓佩戴在腰间的络子穗,看到这个桃红穗子,空明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道:“这……”

  方才张嬷嬷分明说藏了只野鸡,为何又变成了桃红穗子。

  空明离的近,将穗子看的一清二楚,而且还越看越觉得熟悉……

  李长慈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在场诸位的反应,扫到空明脸上时停住。

  他一脸沉思的模样,似乎是认识这个桃红穗子。

  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李长慈直接从张妈妈手里拿过穗子,举到面前,“母亲,这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穗子吗?张妈妈怎么还藏着掖着。”

  “空明大师,这下真相大白了,张妈妈没有偷寺中的东西,这穗子……我猜应该是张妈妈在哪里捡的。”

  她笑了笑,还给白清欢和张妈妈递台阶,“我就说张妈妈老实本分,怎么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儿。”

  “之前不敢将这桃红穗子拿出来,恐怕是觉得一府嬷嬷捡到这么一个寒酸的玩意有些丢人,母亲你说是吗?”

  李长慈句句话似乎都是在替她考虑,可白清欢却觉得哪儿不对劲。

  但她实在担心这儿有人认识这个桃红穗子,只能顺着李长慈都话道:“张妈妈,可是与长慈说的一般?”

  张妈妈低头道:“是……”

  当着所有人的面,李长慈直接把穗子收进怀里,“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穗子,张妈妈你借我瞧瞧,晚些时候我再还给你。”

  “不行!”

  “为何不行?”李长慈面露不解,“这不是张妈妈你捡的吗?也不值钱,而且我会还给你的。”

  这桃红穗子肯定不能落到他人之手。

  否则事后夫人定然不会放过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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