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看着李长慈的脸色,在心里不动声色地揣摩着她的心思。

  白氏将她送来暖阁就是为了监视李长慈,而李长慈因为敬重白氏,从来也不曾对她设防,而且还待她很好,一来便升做了二等丫鬟之首。

  她在暖阁待了三年了,如果李长慈对她不满不至于到现在才发难,大少爷确实鲜少亲自来暖阁做客,李长慈叫她去沏茶,应当是没有其他目的。

  烟柳垂眸敛目,规矩地福了福身子,“是,小姐。”

  看着烟柳的背影远去,李长慈瞧了眼秦稚,秦稚一直都是聪明伶俐,最懂的她的心思,当即厉声道:“不用打扇了,都先出去吧。”

  屋内的侍女们相继离开,秦稚跟着站在门口,守着大门。

  李长陇瞧着这一遭,目光变得有些复杂,“长慈,你为何故意支开白姨送来的烟柳?”

  “被大哥看出来了。”

  “往日大哥暖阁你何时特意给大哥泡过茶,而且府里只有你和秦稚知道,大哥不爱喝茶。”

  是了,跟寻常男子不一样,李长陇最不喜喝苦淡的茶水,但又碍于颜面,不得不喝。李长慈细心瞧了出来,所以每回李长陇来了暖阁,她就让秦稚瞧瞧将茶水换成她所喝的蜜水。

  兄妹俩在这方面,倒是出奇的相似。

  李长慈喝了口甜滋滋的蜜水,道:“想必父亲已经将昨夜之事告诉大哥了。”

  “是。”李长陇沉吟,“长慈,你昨夜为何会让秦稚去找父亲?”

  头上的珠钗缓缓动了,李长慈嫣然一笑,问:“大哥信我吗?”

  李长陇没有丝毫的犹豫,“自然是信的。”

  “那便够了。”李长慈道,“大哥应该知晓,我往日虽然惫懒,但做事向来有分寸,昨夜之事,我希望大哥不要深究,个中原因长慈此时不便与大哥言明。”

  在府里,她与李长陇感情最好,李长陇也一贯宠着她。

  李长陇思索了片刻,果然依了她,“好,大哥不问你为何会去找父亲,但大哥要问,你去了禁军营,又去了明月楼是为了什么?”

  “大哥怎么知道?”

  李长陇眉头紧紧皱起,“你还敢问大哥如何知道的,你可清楚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大半夜的擅闯禁军营,又去明月楼那种腌臜地方溜达,清誉还要不要了?”

  虽然是谴责之词,但李长陇语气依旧很温和,李长慈知道他没有真生气,于是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小心的扯着他的袖摆撒娇,“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现在知道怕了?”

  “也不是怕,只是若是被白清欢知道,少不了一顿麻烦。”

  白清欢。

  长慈往日可以一口一个母亲,甚至对他和长烨唤白清欢白姨都不乐意,今日竟然直接唤她的名字,李长陇暗自猜测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了。

  “你往日不是一直唤她母亲吗?怎么今日……”

  他以为李长慈会懊恼的说口误了,哪想她脸上竟露出一丝藏得很深的怒意,语气听不出喜怒,“她算哪门子的母亲。”

  角落炉里的银丝炭“噼啪”发出一道声响,秦稚也讶异的转过身,李长陇眉峰一挑,端量着她,“这话不像是长慈你会说的。”

  李长慈坦然的迎上李长陇的审视。

  她要想夺回掌家权,定然要表现的对白清欢不满,但不可能突然就变了一个态度,若是她转变的太突然,白清欢恐怕又会拿邪祟发难。而侯府里,父亲想来不参与内宅的琐事,二哥也一样,只有大哥操心的多,最主要的是,无论她做什么,大哥总会相信。

  “本来就是,我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姐姐,身份尊贵的明德长公主,白清欢不过是只是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能跟母亲相比。”

  李长陇已经很久没有从她嘴里听过明德长公主的名号了,自从白氏嫁进侯府,明德长公主这五个字就仿佛成了侯府的禁忌,他不敢提,父亲是不忍提,而长烨和长慈是不愿提。

  每回看着长烨和长慈亲热的叫白氏母亲,李长陇心里都克制不住的难受。明德长公主受了多少苦生下了兄妹三人,可如今,却连光明正大的被提起都不再有。

  李长陇看着眼前与母亲越发肖像的妹妹,收回心思,问道:“长慈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白氏笼络的人心的手段高明,长慈早被她哄得乖巧顺从,没道理会无缘无故赌气似的说出这些话,没了其他原由,只能是在白氏那受了委屈,赌气着呢。

  李长陇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她,已经是重生了一回。

  不过……

  李长慈默认下来,“反正我母亲只有明德长公主一人,白清欢才不是我母亲。”

  “成,都成,长慈愿意叫什么便叫什么。”李长陇十分依着她,“你昨夜外出之事大哥已经替你遮掩下来了,大哥也不问你深夜外出是为何,只要你安全,大哥便不管。”

  “但你这丫头下回做事也要注意分寸,禁军营是什么地方?就敢闯进去,所幸昨晚是与咱们侯府有些交情的杨统领值班,若是换了旁人,早将你当成奸细给抓起来了。”

  李长慈装作有些后怕的模样,“是长慈做事太冲动了。”

  其实不然,昨夜她既能拿着令牌夜访禁军营,便是因为上辈子知道杨子安昨夜彻夜值守,否则她定不会擅闯禁军营。

  李长陇会发现她外出并替她瞒下也在她的意料之内,只不过昨晚遇上温如桑却在她意料之外。那温如桑大半夜的出现在明月楼的后巷,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脂粉香,莫不是去寻欢的?

  他一国质子,在绥安处处受制,偶尔去明月楼狎妓也说得通。没想到那等天人之姿的人,也会流连花楼。

  时间也差不多了,李长陇站起身,“以后做事注意分寸,千万不可做伤到自己的事。”

  “至于你在白姨那受的委屈……”

  李长慈插话,“不用麻烦大哥,我可以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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