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口喝多，起身摇摇晃晃去厕所，但站在门背后听他们说话。

　　「老王八蛋，差点说漏嘴。」

　　「迟早会知道，肚子大起来能藏住？」

　　「那也得等莉莉把房子车子票子搞到手再说吧？」

　　「行了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小军也会帮我。」

　　「杨华就是个傻逼……」

　　……

　　我在厕所抽了一支烟缓缓情绪，心里真特么不是滋味。

　　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一家牛马试图嘲讽人类。

　　我为莉莉付出那么多，是心甘情愿。

　　可她压根没有打算为我收心，我的真心喂了狗。

　　此仇不报，枉为男人。

　　3

　　第二天我假装出门去医院拿结果，转一圈后回来高兴地告诉我妈莉莉就是怀孕了。

　　一旁的莉莉警惕地看着我，并没发现我有什么异样，肉眼可见她松口气。

　　其实我心里早有计划，表面上我还是好丈夫，高兴得昏头的准爸爸。

　　就是可怜我妈，欢喜地张罗买这买那，给莉莉补身子，还叮嘱我不许惹莉莉生气，否则她第一个饶不了我。

　　我心中不忍，难以想象她知道莉莉肚子里是野男人的种，该有多失望多难过。

　　这一切我先隐忍下来，等着狗男女露出马脚，我要一击即中。

　　监控莉莉手机对我来说很容易，但意外的是，莉莉安分得没任何出格的举动，以至于我又怀疑医院的检查结果。

　　就在我心思摇摆的时候，莉莉手机一条信息给迷雾撕开一道口子。

　　我早已悄悄同步了她微信，她收到备注「客户莫」的信息时，我也看到了：

　　「多注意身体，有事及时联系，给你账户刚打了一笔钱。」

　　本来我没在意，莉莉已经辞职，以前的客户问候一下也正常。

　　可细一想，客户为什么给她打钱？结算什么的不应该走对公账户吗？

　　怪不得工资几千块的莉莉过得奢侈，化妆品、衣服都上万，我还一度担心养不起这娇小姐。

　　再看俩人聊天记录，空空如也。

　　狗男女警惕性很高嘛！

　　莉莉回复了一个「思念」的表情，然后抬头看看一旁看手机的我，眼神有防备还有厌恶。

　　我心里暗骂，婊子，别得意得太早，有你哭的一天。

　　她怀孕贪睡，我趁她睡着用她手机验证码在电脑上查了她的通话详单。

　　「莫」姓比较特殊，对照微信，还有老丈人那天嘴瓢说的「小军」，我很快知道狗男人叫莫小军。

　　名字很陌生，不是我们的同学。

　　难道，是网友？

　　网上搜「莫小军」，一大堆重名，有个阳光集团老板就叫「莫小军」。

　　我看过莉莉奖金结算单，上面有这个公司名字。

　　谈业务谈到床上，没错！就是他！

　　既然老丈人知道一切，干脆就从他下手吧。

　　当然，我还找到个好帮手。

　　4

　　这天我在外面谈事，莉莉急火火打来电话：

　　「快来我妈小区，我爸出事了。」

　　等我开车赶到，小区门口围了好几圈人，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叫骂：

　　「老东西，玩得挺花呀，可天下哪有白嫖的好事？」

　　我分开众人，看见地上抱着头的老丈人，身旁是一花臂壮汉，似乎年龄也不小了，但精壮结实。

　　「大家看好了，就是这老东西，和我一起玩牌，玩着玩着爬上我老婆了。欠我的钱，还睡我老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着挥拳猛击，老丈人吃痛，抱着头嗷嗷求饶。

　　我赶紧制止：「这位老哥，欠债还钱，你把人打死，钱没了，你还得坐牢不是？」

　　壮汉看我一眼，「这话有点道理，可你是谁？」

　　没等我回答，老丈人扑过来抱住我的腿：

　　「好女婿，好杨华，快救救爸，要出人命啦！」

　　莉莉这时也挤过来：「杨华，你赶紧想想办法，再闹下去，妈从楼上下来，还不得闹翻天？」

　　我看她一眼，早上跟我说去医院检查，拒绝我陪她一起。

　　可看她这精致的妆容、合体的衣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去医院，倒像是去约会。

　　我懒得过问，检查不检查，见谁不见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扶起老丈人，忍不住低声责怪：

　　「你真是糊涂，老也老了，还闹这出？」

　　我暗自偷笑，她家这出轨真是遗传，不分男女老幼。

　　我早打听到老丈人平时爱打牌，更爱去公园。不是看花花草草，而是那有个隐秘的角落，有几个年老色衰的女人，20可以抱一抱，50可以摸一摸，100就不可描述了。

　　壮汉和我对一下眼神，伸手扯过老丈人衣领：

　　「干什么？你提起裤子不认账，今天赌债、嫖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老丈人被壮汉勒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你，你胡说……」

　　啪啪啪！！！

　　谁也没看清突然挤进来一个人，轮着拖鞋劈头盖脸就打过来，老丈人被揍得找不到北，眼见着口鼻流血，两手招架不住，扑通倒在地上。

　　「丢人现眼！离婚！」丈母娘穿好拖鞋，扔下一句话扭头走了。

　　这一通猛操作，我和莉莉都没反应过来。

　　也不意外，我一来就告诉保安上楼通知丈母娘下来捞人。她可以纵着女儿出轨，我倒要看看她自家男人闹出丑事，她忍不忍。

　　莉莉去追她妈，我蹲下扶起老丈人，耳语几句。

　　老丈人抹把脸上的血，忙点头应和。他只想赶紧收场，居然还想着要这张老脸。

　　我带着老丈人和壮汉去街边便利店外长椅，买了两瓶水给老丈人冲洗。

　　壮汉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有完没完，这张老脸还用洗吗？」

　　我问：「赌债是多少？」

　　「三十万！」

　　我惊讶地扭脸看老头，「玩这么大？」

　　老头不好意思看我，讪讪：「最近手气不好！」

　　我心想有我在，你手气好才怪！

　　我装作认栽：「行吧，三十万咱一把结清！」

　　壮汉一瞪眼，不干：「睡我老婆怎么算？那小公园，他干了几回他心里知道。」

　　「那你说个方案，这事怎么了？」

　　「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什么？」老丈人一蹦老高，扑棱扑棱脸上的水，「一次100，哪有几十万那么多？我，我哪有那力气？」

　　壮汉噌地站起，气势压过老头，「跟我玩不要脸是不？信不信我把你小公园的动作片发你小区群里？」

　　老丈人脖子一缩，求救地看向我。

　　「大哥，有话好好说。」我装和事佬，「五十万，一言为定，你以后不能再打扰老人！」

　　我又哭穷：「爸，眼下我也没这么多钱，莉莉怀孕我失业。但托人能借，利息高点，你行吗？」

　　事到如今，我说什么老丈人都点头称是。

　　我电话叫来一个人，他爽快答应钱马上到位，拿出几张纸让老丈人签字按手印，然后给壮汉转账五十万。

　　等所有人一走，老头看着自己食指上的红印泥，一屁股摊在地上。

　　我知道他退休金没几个钱，更没见过什么大钱，这五十万，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

　　当初和我要彩礼，狮子大开口三十万。可真拿到手三十万，都不知道怎么花。突然觉得自己很有钱，也开始挥霍。

　　原来玩牌就玩几十几百，手里有钱就开始玩几万一把的。去小公园的次数也多起来，还去了几次足疗店。三十万根本就不够他挥霍的。

　　眼下突然欠五十万，还是高利贷，能不傻眼吗？

　　老头食指在树叶上蹭蹭，灰头土脸走了。

　　等老头不见人影，拐弯等候的壮汉露出头，「小兄弟，成了！」

　　说着递给我一袋子，「这是你的。」

　　我打开袋子，拿出其中几沓还给他：

　　「我要25万，这五万也给你，以后没准儿还得麻烦你。」

　　壮汉爽快接住，「没问题，我看小兄弟也是恩怨分明的讲究人，有事尽管说话！」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包在老哥哥身上！」

　　5

　　回到家，莉莉已经回来了，一脸黑线。

　　「你长本事了，五十万说借就能借到？」

　　我无奈一摊手，「不然呢？你也看到了，人家不肯罢休，手里又有你爸的把柄，你也不想丢人吧？你爸妈总不能真离婚吧？」

　　「五十万啊？睡什么女人这么值钱？」

　　我心里一恶心，差点脱口问一句：「莫小军睡你给多少？」

　　「不行，不能这么饶了那老王八蛋。五十万，老娘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算了，花钱买个平安！」

　　莉莉一拍桌子：「平安？他拿五十万那一刻起就没平安了。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大神，我再送他五十万冥币！」

　　我一脸惊恐：「别别！那人一看就惹不起！」

　　「窝囊废！亏你还是个男人！」莉莉狠狠白我一眼，转身去阳台打电话。

　　阳台门合上的时候我补刀一句：「听那人打电话提到什么阳光集团……」

　　莉莉关门的手一顿，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没错，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莫小军，就是阳光集团的二把手。

　　阳光集团确实是莉莉工作时的客户，她那时是销冠，月奖季度奖年终奖拿到手软，我还佩服她的能力，没想到都是睡出来的。

　　订婚时她说过不想干了，太累，想辞职。

　　我开玩笑，说收入那么高，你舍得？

　　我记得她当时神情一晃，很久才说：「不舍得！」

　　我以为她是舍不得高收入，现在看，她是舍不得她的姘头莫小军。

　　当时我居然傻傻劝她，不想干就辞职，我又不是养不起。

　　我都计划好了，就算辞职，这些年的积蓄足够维持家里正常开销，生活品质也不会下降。我又看准一项投资，在老家创业一样有机会成功，公司都注册好了。

　　我幻想着我们美好未来的时候，莉莉却忙着和别的男人造人。

　　暧昧横行的时代，我的深情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过，莉莉，你可要当心哦！

　　偷腥的猫总有一天会吃到生病的鱼，一起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