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刚刚过家里的饭点。

　　林正则早就回家了。

　　饭菜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留下。

　　空盘子空碗就这样大咧咧摆在桌面上，仿佛在嘲笑晚归的我。

　　火气噌噌往脑门上窜，正想喊陈姐来刷。

　　一扭头，她坐在客厅，跟我老公唠得热火朝天，笑得合不拢嘴。

　　我强忍怒气，沉声道：「林书，去把门口的快递拆了，林妍，给我滚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姐紧跟着过来。

　　「太太，妍妍这事确实做得不对，我已经训过她了，你就别跟她生气了。」

　　我扭头，不觉提高了音量：「你知道她给她物理老师当小三？」

　　「我们是真爱，你懂个屁！」

　　女儿立刻跳脚反驳，丝毫不觉得羞耻。

　　我一巴掌甩她脸上，打完又觉得心疼。

　　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陈姐大呼小叫地把女儿搂在怀里。

　　「哎哟打孩子干什么？妍妍还小哇。」

　　我气得面色发青，转头满屋子翻女儿的东西。

　　手机，手表，平板，能通讯的东西全部拿走。

　　女儿疯了一样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大呼小叫：「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还给我！」

　　「你这个干瘪的老怨妇！」

　　我心中咯噔一声，浑身血液立即僵硬了。

　　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女儿，一字一句道：「你骂我什么。」

　　「我说错什么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嫉妒我有人疼，爸爸早就不爱你了。」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的人生早完蛋了！」

　　盛怒之下，我高高地扬起巴掌。

　　女儿却不惧我。

　　「来，你打，打完咱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我早就想要陈姨做我妈妈了，你就是个蛀虫，只会依赖爸爸和陈姨生活。」

　　「这个家没你，只会更好！」

　　我的巴掌定在半空。

　　一瞬间，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直直地沉下去，没有尽头。

　　林正则赶忙把气势汹汹的我俩拉开。

　　「都别吵了。」

　　我抬头看他，指望着他说两句公道话。

　　「陈姐都跟我说过了，孩子念书压力大，偶尔犯点小错误也是正常的。」

　　闻言，女儿立刻眼带得意，朝我扬起下巴。

　　「小错误。」

　　我发出阵阵冷笑。

　　「她给四十岁的老男人当三，那男的跟你一边大。」

　　「说完了么？」

　　他一只手按着眉心，一只手把我拽过来。

　　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要是你好好教育孩子，妍妍能这样吗？」

　　「说起来，你妈不就是小三上位么，你们叶家骨子里自带的基因，怪谁呢。」

　　他撇撇嘴，嘴角的弧度轻蔑。

　　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造我母亲谣，当着孩子的面。

　　明知我说过，当年母亲是被骗了。

　　女儿赶紧上前，搂住老公的胳膊，一副胜利者的样子。

　　陈姐拿着鸡蛋，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脸蛋消肿。

　　一边小声嘀咕：「太太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

　　三人看起来像和谐的一家三口。

　　我忽然感觉自己很多余。

　　「陈姨！给你买的东西！」

　　儿子在门外大喊。

　　陈姐「哎」了一声，接过儿子手里的一条围裙。

　　一条防水围裙。

　　老公无所谓地道：「喏，陈姐，你每天干活辛苦了，穿上这个衣服不会湿。」

　　陈姐笑得春风满面，连忙穿上，喜气洋洋地扭着走了。

　　儿子女儿紧跟在她身后，簇拥着走出去。

　　老公把我推到一边，淡淡道：「让让，你挡着我看书的光了。」

　　那一夜，我呆坐在客厅到天亮。

　　第二天，我把一家四口国庆旅游的机票酒店全取消，一个人订了去大理的七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