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慈抬眸望向她。
忠勇侯一家子都长得好,李长宛更肖似白清欢,如一朵娇俏的出水芙蓉,清丽中又带着几分弱柳扶风之姿。
是男人断不会抵抗住的姿态。
可她不是。
李长慈又低下头写字,缓缓说:“妹妹自有母亲照料,我去反而打搅妹妹静养。”
“我还以为姐姐是讨厌我了。”
“妹妹多虑了。”
李长慈并不想和李长宛搭话,以抄经书为由打断她想开口的话,“妹妹,替祖母祈福需静心。”
李长宛微怔,随即笑了笑,“长宛明白。”
她捏紧了手里的毛笔,看着静坐在对面的李长慈。
同是忠勇侯的女儿,李长慈容貌的更像已逝的明德长公主,所以更得父亲宠爱。
而这些年,父亲虽然娶了她母亲,但心里却从来没有母亲。
李长宛从小便看着自己母亲在父亲离开后无声的绞着布料,满脸阴狠的发泄情绪。
母亲憎恨明德长公主,更恨李长慈,但是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待她视如已出的姿态。
李长宛慢慢垂头,抬手写下第一个字,力道之大让墨水浸透纸张。
她更厌恶李长慈。
明明都是忠勇侯的女儿,可李长慈偏偏得了所有人的宠爱。
她得到的,永远都是李长慈剩下的。
——
两人抄至日落,李长慈放下笔,动了动酸涩的手腕,正巧门被轻轻推开。
是之前给她们引路的小沙弥。
他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灰色的僧袍,声音也带着稚气,“两位施主,寺中的斋饭已经准备好,还请两位施主随贫僧来。”
李长慈起身,李长宛也紧随其后。
寺中有专门接待女客的膳堂,李长慈用了膳,先一步起身道:“长宛妹妹可还要一同去抄写佛经?”
“还抄啊?”李长宛看了眼天色,摇头拒绝,“姐姐你自己去吧,我明日再抄。”
她都抄了一天了,手都磨红了。
母亲让她留下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盯着李长慈,李长慈今日一整天都在佛堂抄经书,哪儿也未曾去过。
现下都快天黑了,又下起了雪,更不会去哪了。
从膳堂出来,李长慈一路回到佛堂,在烛火下抄了两页经书,直到李妈妈来唤她。
李妈妈躬身道:“小姐,明日再抄吧,别熬坏了眼睛。”
李长慈难掩倦色,连打了几个哈欠。
被李妈妈扶着回到厢房,路上就忍不住睡着了。
厢房门口守着一位嬷嬷,是之前白清欢留下伺候李长宛的,看见李妈妈扶着睡熟的李长慈回来,齐妈妈眼神一闪,笑着打开门。
“大小姐怎的累成这样?”
李妈妈道:“小姐身子本来就弱,抄了一天的佛经,能不累吗?”
齐妈妈帮着把被褥掀开,道:“让大小姐好生休息吧,咱们也回屋子休息了。”
李妈妈替她捻好被褥,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齐妈妈看着她带上门,“你先回屋,我去看看二小姐可歇息了。”
李妈妈没有怀疑什么,自个儿先回来厢房,齐妈妈进了隔壁厢房,见李长宛正在灯下刺绣。
“禀小姐,大小姐已经睡熟了。”
李长宛抬眸,“她可曾离开过佛堂?”
“未曾,奴婢一直躲在暗处盯着,亲眼看着大小姐一脸倦色的被李妈妈扶着回来,抄近路先等在门口,亲眼看见小姐睡得不省人事的。”
“我知道了,办的不错,回府后我会说与母亲听。”
齐妈妈面露喜色,“为小姐办事自当尽力!”
在李妈妈和齐妈妈离开后,李长慈睁开眼,眼中哪有一丝疲倦。
她利落的掀开被子,换上了夜行衣。
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便离开了厢房。
昨夜她在后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今夜便去前殿探一探。
夜里又下起了雪,李长慈将脸缩进大鼇里,察觉到有一丝怪异。
今夜,这佛茗寺会不会太安静了?
冬日几乎没有虫鸣鸟叫,但佛茗寺的会有彻夜做功课的僧人,木鱼声一直持续不断,而今夜,中殿竟然没有僧人做功课。
李长慈心中不免有些怪异,但她时间不多,今夜必须去探一探前殿。
不多时,李长慈便出现在前殿。
前殿大门紧闭,侧边的小门也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供桌上燃着烛火,衬的白日里庄严的佛像更显肃穆威严,李长慈恭敬的拜了三下,细致的查探起来。
白日里她看了,前殿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准就有密道藏在前殿的某个角落。
李长慈推开一道偏门,走了进去,偏门连接的是另一间佛殿,她刚走到一半,就听见不远处似乎有说话声。
是一道刻意压低了嗓音的沙哑男声,“没找到?继续搜,不能放过任何角落!”
“你,去另一边看看。”
男人话音刚落,李长慈就听见有一道脚步声快速朝她这边移动。
竟然还有其他人夜探佛茗寺,似乎还在找什么东西……
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李长慈不敢轻举妄动,摒气凝神缓缓往后退回殿内,闪身躲到佛像后。
很快,一个蒙面黑衣男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弯刀,李长慈瞳孔一缩,难掩震惊。
此等样式的弯刀只有西辽人会用的,这些人难道是西辽人?
黑衣人拿着刀柄,不时的在墙壁上敲击,似乎也是在找密道……
看来这佛茗寺里的秘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黑衣人慢慢在靠近佛像,李长慈呼吸一紧,乱了一下。
就这短促的片刻,黑衣人似乎是有所觉察,身上漫起浓重的杀气,低呵一声,“谁?!”
与此同时,李长慈感觉不断有更多的黑衣人赶过来!
糟了!
她摒气贴紧佛像,心中思索着改如何是好。
她不可能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而对方人太多,如果暴露她也无法从他们手中逃离……
不免心沉了下去。
黑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李长慈拽紧了衣袍,蓄势待发。
桌上的烛火突然一阵晃动,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横梁上掠下,径直攻向黑衣人!
- Aa Aa Aa
- A A A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