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半年前的一天周小雅穿着真丝睡衣，像条水蛇似的缠在我书房椅子上。

　　「老公，人家好无聊啊，给我买个笔记本嘛，我要当网红！」

　　我正被季度报表搞得焦头烂额，随口敷衍：

　　「信用卡在你手里，自己买，别整幺蛾子就行。」

　　好家伙，这娘儿们转头就抱回台顶配MacBookPro，还配了套网红补光灯，占了大半个书房。

　　刚开始还算正常，开了社交账号，注册了几个自媒体账户。

　　我偶尔瞟过几眼她电脑，不过是晒晒日常，吐吐槽，转发点鸡汤文字，或者「老公又不在家」的矫情文学，凡尔赛一下——左手卡地亚，右手爱马仕，中间摆着吃了一半的燕窝。

　　有次我突然回家取文件，撞见她对着摄像头扭屁股：

　　「家人们谁懂啊？嫁个ATM老公的快乐！」

　　看见我进门她慌得直接合上笔记本，结果夹到手指头嗷一嗓子。

　　「你这拍的什么玩意儿？」我皱眉。

　　「要你管！」她撅着嘴吹手指，「现在都流行娇妻文学懂不懂？」

　　后来画风逐渐跑偏。

　　有天我瞥见她微信弹出一条：「宝贝，明天穿黑丝来」。

　　她手速飞快地划掉，还解释：「是姐妹，逛街搭子啦！」

　　我当场就笑了：「哪个姐妹会叫【午夜狂飙】？什么搭子会让你穿黑丝逛街？」

　　她直接给我表演了个川剧变脸：「你吼我？现在流行【搭子文化】懂不懂？看电影要搭子，喝奶茶要搭子，开房······」突然改口，「反正都比你这种老土007福报男有趣多了！」

　　当时就该把笔记本砸她脸上。

　　可惜公司项目在关键期，我天天被投资人当孙子训，回家累得跟死狗一样，一点没往歪处想。

　　直到收到催债电话，我才知道这蠢娘儿们搞了个「床搭子」。

　　4

　　第一次异常是三个月前。

　　银行发来提醒：【您尾号8888的信用卡提现支出200,000元，当前额度······】

　　我拨通周小雅电话：「你要现金干什么？」

　　「哎呀，莉莉急着买房，首付差20万······」她声音甜得发腻，「我帮她倒一下，说好一个月还，给我3万利息呢！」

　　莉莉是她原来医院的一个小姐妹，救急不救穷，我也没多想。

　　信用卡还款日，果然收到还款。

　　周小雅很得意：「小气鬼，拿你点钱还冲我吼？以后我还会投资，自己赚钱，不用看你脸色。」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当时公司业务离不开人，我连续三周睡在办公室，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上个月中旬，手机银行又提示——这次是50万的提现记录。

　　「还是莉莉？」我强压火气。

　　「嗯嗯！莉莉说这次是个稳赚不赔的项目！」周小雅信誓旦旦，「老公你知道进口红酒吗？莉莉认识国外酒庄的，能拿到最低价······」

　　「胡闹！」我吼了一句，「炒红酒都是几年前大佬玩剩的把戏，现在哪个傻子还玩？」

　　「行啦行啦！」她不耐烦地打断我，「她说了，还款日一准还上，连本带利58万！」

　　「最后一次，这个莉莉不靠谱，你别和她过现金······」

　　我还想叮嘱几句，对方已经挂断。

　　还款日后一天，我正外地开会，银行风控电话打了进来：「王先生，您有一笔50万欠款逾期······」

　　我脑门嗡的一声。二十年完美征信，绝不能毁在这上面。

　　我立刻给周小雅打电话，

　　「让你那个好姐妹立刻、马上把钱还上！」

　　「老公你别急嘛！」她声音发飘，「就这两天······」

　　「给你三天时间，还不上我停掉你的卡」

　　我不是怕她花钱，我是怕她被人骗还帮人数钱。

　　三天后，手机收到还款短信，50万到账，我松口气。

　　给她打电话：「以后你想买啥都行，别再倒现金投资，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哼哼哈哈几句，似乎心不在焉，我也就没多说。

　　可接下来的日子，她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你电话是不是坏了？自己去买一个，苹果出新款了。」我出差前又叮嘱她。

　　奇怪的是，向来跟风买新款的苹果粉老婆这次迟迟没出手，她电话还是打不通，她爸妈找她都打到我这了。

　　「王宁啊，你俩没事吧？小雅电话打不通，你妈七想八想的。」

　　「爸，我们啥事没有，小雅手机坏好几天了。我忙过这几天和她一起回家看你们。」

　　本来想着得空买一部新手机快递给周小雅，结果项目推进会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王宁是吧？」男人声音粗粝，「你老婆欠的钱说好是按周结算，她不接电话是几个意思？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什么钱？」

　　「装傻是不？」对方突然提高音量，「她借我们公司50万，到现在已经连本带利60万了！再不还钱，我们就给你的亲朋好友挨个打电话！我可查到你是公司高管，你们公司还准备上市的，嘿嘿······」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5

　　回家时周小雅正在敷面膜，看到我进门明显抖了一下。

　　「我说你电话总打不通？」我直接掀开她的面膜，「还有心思保养你这张脸？高利贷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

　　她脸色煞白：「老公你听我解释······」

　　「来，开始你的狡辩！」我一把抢过她手机，「我看看你手机什么毛病？」

　　「你干嘛！这是我的隐私！」她扑上来抢，被我一把推开。

　　手机开机，里面什么都没有，已经格式化了。

　　这难不倒我。

　　老子手下一帮黑客。

　　我给技术部的老陈发了条微信，半小时后他带着设备上门。

　　也就15分钟，技术性爆破，删除的内容全部恢复。

　　老陈表情很便秘，仓促收拾东西，「王总，您慢慢看，我先走了！」

　　我接过恢复数据的手机，胃里一阵翻腾——相册里全是周小雅和一个男人的艳照，最新视频拍摄于三天前，就在我们主卧的床上。

　　那个男人用狗链拴着周小雅脖子，她光着身子在地上爬，还对着镜头撅起全是巴掌印的光屁股，还有男人压着她蠕动……

　　类似的视频多了去了，有宾馆的，有VIP电影院的，还有在她辆宝马MINICooper里的。

　　解锁很多姿势，可花呢。

　　微信聊天记录更精彩：

　　【耀：等我发达，就能带你离开那只弱鸡了】

　　【雅：等你好消息，先给你二十个】

　　……

　　【耀：宝贝，再倒三十个，这次稳赚】

　　【雅：可是上次的五十个还没还……】

　　【耀：不相信我？那算了，我找艳艳合伙】

　　【雅：别！我想办法！】

　　【耀：我就知道你最乖，来，哥哥好好疼疼你！】

　　最恶心的是还款日当天的对话：

　　【雅：催债的天天打电话，我好怕】

　　【耀：怕什么？你老公不是有钱吗】

　　【雅：可他发现了怎么办】

　　【耀：发现就离婚呗，分他一半财产，我养你。对了，上次给我买的名牌内裤，再给我买几条。】

　　我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周小雅。

　　「【耀】是谁？」

　　「就······网友······」

　　「网友？」

　　真特别荒谬！

　　我在加班，她在网恋；

　　我在看账单，她在看腹肌；

　　我他妈在会议室当孙子，她在酒店当鸡！

　　她特马拿我钱给野男人买内裤。

　　血液冲上头顶，我听见自己牙齿咯咯作响：

　　「是不是视频里那王八蛋？」

　　「我特么每天工作16个小时，就为了养你这么个贱货？」

　　事已至此，周小雅也不装了。

　　她像只炸毛的野猫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上：

　　「张耀比你这种工作机器强一万倍！人家会带我去高空跳伞，会在海底餐厅给我惊喜，哪像你——」她一把扯开真丝睡袍，露出锁骨上的吻痕，「结婚快一年了，你他妈连我内衣扣在前在后都不知道！」

　　「咣——！」

　　水晶烟灰缸在我手里划出一道死亡弧线，擦着她耳尖砸在身后的油画上，玻璃碎裂的声音里混着她刺破耳膜的尖叫。

　　「王宁你疯——」

　　她转身就往玄关窜，被我一把薅住她羊毛卷发。

　　我闻到她发间陌生的古龙水味，瞬间眼前闪过视频里她被张耀骑着的画面，血液直接冲上天灵盖。

　　「跑？」

　　我拽着她头发往后一掼，她踉跄着摔倒在茶几上，把茶具砸得粉碎。

　　巴掌带着风声扇下去，她精心养护的苹果肌立刻肿成发酵面团。

　　她边躲边喊：「你打你打！你不怕被邻居听见？你不是最要面子吗？我可喊啦？」

　　「你喊呀？我就是让所有人都听见！」我扯开领带捆住她乱抓的手，「听听王太太是怎么一边刷着老公的卡，一边在给别的男人当母狗！」连着在她腰上猛踹几脚。

　　她身体拼命扭动，冷不丁抬腿踢到我胯下。我吃痛松手的瞬间，她光着脚丫子冲出去。

　　「救命啊！杀人了！」尖叫声把走廊声控灯都点亮。

　　「110吗？我老公要打死我，救命！」